“那倒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商量。”林如海摇头道。
他和贾雨村才认识不久,没仔细考察过,怎么可能会轻易举荐给江浩?
就算要举荐贾雨村,也断没有把江浩找来的道理,而是会带贾雨村登门拜访。
贾雨村被点了穴却毫无察觉,见两人有事要谈,主动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江浩沉吟道:“姑父可能不知道,此人小侄略有耳闻。”
“他在担任县令期间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
“正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这人怕是没表面看上去那样德才兼备。”
江浩虽然也坏,但并不妨碍他看不惯别人坏,底线就是这么灵活。
“是吗?看来请他给黛玉启蒙的事也得再考虑考虑。”林如海皱眉沉吟。
相比起贾雨水,他自然更相信江浩说的话。
“姑父邀小侄过来,所谓何事?”江浩笑问道。
“还真有大事,去书房细谈。”林如海连忙道,在前边儿带路。
两人来到书房坐下,林如海拿了一份奏章递过去,开口说道:
“这些年我陷在扬州,无力腾挪,翻来覆去考虑后,打算破釜沉舟,用这份奏章试试皇上的态度。”
江浩接过奏章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
看完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扬眉问道:“姑父,你想让朝廷改制盐政?”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盐政不但牵扯到朝廷的收入,还牵扯到依附在盐政上面的众多利益集团。
一旦这份奏章递上去,林如海十死无生,除非皇上全力相助,或有一线生机。
但皇上会吗?八成是不会的,这人刻薄寡恩到了极点,江浩早就看透了的。
巡按御史任职有时限,基本上是一年一换,以防日久人熟而生弊。
但这些年来,皇上硬是没让林如海挪动半分,上不上,下不下,说是信任林如海,却将他放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
说白了,皇上只在乎银子,根本没考虑过林如海的安危。
因为他也知道,换别的人来,依然危机重重,既然林如海呆在这儿能撑的住,就一直让他撑着。
不然,以林如海的功劳,回朝廷当个户部侍郎绝对绰绰有余。
户部侍郎啊,那可是正三品朝廷大员,岂是一个巡按御史可比的?
“姑父,小侄觉得您还是别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方式来试探皇上。”江浩劝道。
“这个举动,不但会让皇上厌恶,也会让姑父自绝于士林,得不偿失。”
“倒不如写信给皇上,抱怨几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姑父就是太听话了。”
林如海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声,将奏折从江浩手中接过来,拿了火折子点燃。
江浩看着他疲倦的脸色,也不好多说什么。
别看两人现在既是亲戚,又配合默契,但两人却分属各自的阵营,这就是微妙之处。
江浩是太上皇的人,林如海是皇上的人。
太上皇和皇上斗而不破,看似一片和气,但延伸到下面来,那是步步杀机、刀刀见血。
加上还有北静郡王虎视眈眈,皇上的儿子们也都不老实,局面就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