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旒十二,国公旒九,国候旒六,国伯旒三,子与诸大夫免旒。”这是《周礼》关于冠冕配旒的记叙。
“旒十二”是天子形制,而楚君,则是众诸侯里爵位最低的子爵,想到这里,文希细长的双眼微微闪露出骇人的寒芒。
一双修长却粗糙的手缓缓抚上文希扶着战车栏杆的臂膀,文希转头看去,原来是全身披甲,作为副将与自己同乘的夫人陈薇。
陈薇怎会不清楚此时丈夫的心情,只是当下应以大局为重,对着文希缓缓地摇了摇头。
文希将军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走下马车。从盛京远道而来的礼官立刻安排起祭品、祭乐等事宜。
一切都准备完毕了,文希手持旌节,先行登上三丈余高的会盟台,越君与楚君紧随其后。
登台后,文希立于正北,越君立于正东,楚君立于正西,身后皆是本国万余精锐甲士。
文希将军将旌节交还于礼官,接过一方薄玉,望着玉上篆刻的文字,朗声念道:“寡人惟天地之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今闻楚越二国,以邻为壑,即将兵戎相见,生灵涂炭,吾心甚忧。夫国之大者,在于安民;君之圣者,在于止戈。
故特颁此诏,命尔楚越二国君,即日罢兵,共谋和议。
昔我周室,承天受命,抚有四海,奄有万方。吾为天子,代天宣化,以仁德治天下。
今见尔二君纷争不已,殊违天道,有悖人伦。寡人思之再三,以为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今既无大故,何得轻启战端,伤我百姓,损我元气?
寡人命尔楚君,当以国家为重,百姓为念,共商和议。勿以一时之忿,而忘百年之好。
又命尔越君,亦当以大局为怀,释前嫌而结后援。
两国既为邻邦,当守望相助,共御外侮,岂可自相残杀,贻笑大方?
寡人知尔二国君皆英明之主,必能体寡人之心,顺天应人,共止干戈。
若能从寡人之言,则两国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之福。寡人亦将昭告天下,嘉尔二国之德,赐以和平之誉。
夫和则两利,战则两伤。望尔二国君深思熟虑,勿负寡人望。特此诏示,咸使闻知。”
“敢不从命,天子万安!”越君与楚君齐齐行礼。
随即,礼官取来一方桌几,又备好笔墨置于桌上。文希见状,便把手中的薄玉放于桌子中央。
越君恭敬地上前提笔,于薄玉上写道:“青越君彦”。
楚君则一把将毛笔夺来,也不顾越国国君的怒目相对,径自找了个略高于越君的位置,写道:“楚君鸿”。
见签署已毕,一旁的礼官将桌上青色薄玉置于朱漆托盘之上,恭恭敬敬地走下了会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