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娜离开后中殿里又陆续进来了不少人，一个脸上有雀斑的亚麻色头发姑娘坐在了塞勒斯身旁。
女孩一直闭着眼睛虔诚祈祷，嘴中小声地念念有词，说到动情之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塞勒斯略微听到两句，似乎与精灵和魔鬼有关。
霜雪教会的故事中一般以雪精灵为主角，教义认为他们是埃尔库鲁的神侍，也是寒霜的使者，连霜巨人都对他们言听计从，是北境最神秘高贵的种族。
虽然没有人实际见过他们就是了，精灵内部按照地域和种族有着不同的分化，其他精灵也不知道雪精灵到底存不存在。
常规的礼拜结束之后，许多信徒开始寻找神父和修女做告解，心事重重的雀斑女孩也在其中。
“感觉这些神啊教会啊都怪无聊的。”
璐比凑过来小声嘀咕道。
塞勒斯先是观察了一番，确定璐比的话没有引起信徒和圣职者的注意后才问她。
“你没有信仰的神明吗？”
假小子脑袋甩得和拨浪鼓一样，言语间颇有几分轻蔑。
“我不信那一套，比起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神，我更愿意重视身边的人。”
说罢还不自觉地看了塞勒斯两眼。
塞勒斯并未评议或修正璐比的观念，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股清香将两人环绕，如瀑的蔚蓝卷发跃入他们的视野。
“哎呀，礼拜已经结束了吗？”
蓝发女士眯着狭长的眼睛，秀眉轻抬，小嘴微微撅了起来。
“你们好啊，同胞。”
女士向塞勒斯和璐比做了霜雪教会的鞠躬礼，塞勒斯先是做了回礼，然后又对这位女士解释道：
“女士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霜雪的信徒。”
蓝发女士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地捂住嘴，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致歉。
“我真是疏忽，应该没有冒犯到两位的信仰吧？”
“这点小事无所谓啦。”
璐比大度地摆摆手，塞勒斯也表示无伤大雅。
“那就好，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两位信仰哪位神明吗？”
蓝发女士保持着笑盈盈的表情站在两人身旁，中间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
“呃……呃……赫”
璐比被问得一时语塞，在教堂中说自己不信神明本就显得荒谬，就在她准备胡诌出天穹教会的赫茹梅德时，塞勒斯先一步开口了。
“我们不是任何一个宗教的信徒。”
璐比想象中的排斥反应并未出现在蓝发女士脸上，她在听完塞勒斯的话后两手轻轻一拍，语气依旧是温婉而谦和。
“原来是自由信仰者，希望这里没有让二位失望。”
“我们很受触动，就算不是受埃尔库鲁所庇护的孩子也能在这里感受到她的慈爱与庄严。”
“先生你真会说话。”
蓝发女士略微躬身向塞勒斯伸出手，弯弯的眉眼下仿佛不会有喜悦之外的情感。
“我是玛格丽特，愿我们终有一日能站在同一片羽翼之下。”
在跟塞勒斯与璐比一一握手告别后玛格丽特走向神父，两人交谈几句后她便被神父带领着进入了一间告解厅。
“你不用为了我这么说，我已经习惯被人当成异类看了。”
璐比把头扭到旁边，似乎因塞勒斯刚才替她解围而闹别扭，但更多的还是不好说出口的感谢。
听完此话的塞勒斯笑了，他摸着璐比毛茸茸的金色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觉得不加入宗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这回轮到璐比震惊了，她转过脸来，塞勒斯也耐心地跟她解释起来。
库汉几乎所有人都信仰赫茹梅德，不愿意接受天穹教会的茉艾拉明里暗里都会受人非议，璐比也因为这个事情没少被戳脊梁骨，这样的环境下她对教会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在人前还是羞于提起自己不信教，大多都会随口应付过去。
而塞勒斯却告诉她，不加入宗教并不是异类，这样的人在各个国家都大有人在，这个群体有着另一个称呼——自由信仰者。
事实上只要不是与教义敌对，不少宗教都对异己有着十足的宽容。
自由信仰者对各教会来说是潜在的可发展信徒，自然更不会为难他们。
这份知识改变了璐比的认知，也让她对同是自由信仰者的塞勒斯多了一丝亲切感。
“身前的人并非都会引路，不要总是怀疑自己的选择。”
“知道了，啰嗦死了……”
璐比将塞勒斯的手从自己头上扒拉下来，又嘟嘟囔囔地扭过脸去看别处的景象。
塞勒斯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
没有大风雪的侵袭，没有腐血病的阴霾，两人就这样在唱诗班的颂歌练习声中享受着难得的祥和与安宁。
……
……
玛格丽特刚进入告解厅，就看见梳着公主切的矮个子少女推起眼前的防风镜，满脸疲惫地靠在椅子背上，而她身前摆放的正是塞勒斯和璐比先前交予教堂保管的武器和魔法道具。
“荼蘼前辈，东西你看过了吗？”
名为荼蘼的半身人少女动了动微尖的耳朵，有气无力地回答玛格丽特。
“都看过了，剑就是普通的工坊产物，这几枚戒指倒是挺有说法的。”
荼蘼将骑士剑推到一边，抓起戒指开始向玛格丽特说明。
“镌刻了侦测魔法的戒指，用料昂贵，市价大概80金币。”
“镌刻了五种元素魔法的戒指，大概130金币。”
“召唤高级隐侍的戒指，这个有价无市，高级魔法师都很难做出来，上一次拍卖行的成交价是6790安格里辛金币。”
“这个戒指是干嘛的我看不懂，但材料都是高级魔法媒介，肯定不便宜就对了。”
一个做工精美的戒指被荼蘼拿在手上，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复杂的魔法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