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而视,梁嘉恒看到加快脚步向他过来的妇女,梁嘉恒疑问道:“婶子是我,你慢着点儿、别急着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到她急匆匆的模样,梁嘉恒其实反倒很安心。
“我正要去打点热水,看着老远有人到门前了就赶紧过来了,看身影像你,没想还真是。”
面前的瘦高妇女莫约四十岁左右,因未保养好整个人看起来较同龄人显老。不过她面容温慈,一看就是一位善良的人。
“李婶儿我又得离开一周,正好这会儿还有点时间我就来了。”梁嘉恒解释着,又说道:“最近又得让婶儿两头跑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再说那客套话小心婶子收拾你。”听到梁嘉恒这么说,妇女瞥了他一眼手里的东西后斥责道:“你怎么跟外人探亲一样,你给姨的钱多着呢,姨早就置办齐全了,又乱花钱。”
妇女的一番训斥让梁嘉恒挠头嘿嘿笑,两人反倒一点不陌生。
提起双手的东西,他逐次交代道:“这两个大点的盆是给我妈新买的,姨你洗个啥就用这个新的,这个袋子里的是买给你跟强子、秋儿用的日用品和学习用品。”
“你这孩子操心你婶儿干嘛,你现在正是惜钱为你自己的时候。”说着妇女推搡起了梁嘉恒,“快拿去退掉。”
“婶儿收着吧,强子跟秋儿用钱的地方多,您又受累照顾我妈,这些都是应该的。”
说着,梁嘉恒把东西一股脑儿全塞给了面前的妇女,不顾人家的推辞,接过了她手里的热水壶便去打水了。
“你这孩子让婶儿说你啥好,我又不是在白照顾你妈妈,你为婶子一家做了多少我心里都清楚。”
“婶儿,你先进去帮我接点凉水,我打热水回来想给我妈擦擦脸。”
梁嘉恒逃离似地快走两步,脸上笑着、心里也有几分温暖。
妇女名叫李香兰,是在老家那边过来的同村人,说来她也命苦,嫁了个既爱喝酒又爱赌博家里啥事儿也不管的男人,后来生了一双儿女,为了两个娃儿她忍着苦没有离开那个破败的家。
梁嘉恒想想,其实这人与人的相遇都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当时的场景他记得特别真,那一年冬天她丈夫季河喝醉耍酒疯半夜把只穿着内衣的李香兰追着打出了房子,害怕丈夫打两个孩子,李香兰爬上门口的大树一直看到季河安稳睡了,孩子们平安无事后她才放心下树寻暖。
一个衣衫单薄的女人,害怕别人说闲话谁家也不敢去,最后找到了孤儿寡母的他家那里。
敲开门的那一刻,李香兰几乎都快要冻成冰棍了,那一晚上母亲与他没少忙活,给她披了件被子后母亲就往老土炕里凑柴火,母亲害怕用热水擦会落下病根,带着十一二岁的自己就给她搓手搓脚活血,整整到了天亮李香兰才缓过劲来。
再到后来,自己家做活什儿忙不过来她就来帮忙,等自己上大学之后终于帮他们想了个法子让季河戒了酒、赌,季河也有了当丈夫、做父亲的样子,家里安生了。
“唉???”梁嘉恒长叹一声。
谁家都不容易,但他很佩服李香兰,因为这个长辈跟自己的母亲很像,不管遭受多大的罪都咬着牙为了儿女们穷尽其力,在而今的生活里能做出如此牺牲的她们可称‘伟大’。
打满了热水,梁嘉恒回来了,不过他正要进门的时侯,隔着门却听到了范雨柔那轻灵的声音。
“宝庆这孩子,你莫怪婶儿说你,你咋能把自己女朋友落下自己上来。”
梁嘉恒刚打开门,看到他回来的李香兰抓着范雨柔的双手便向他嗔道,弄得梁嘉恒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