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夫人！”

悟空挠了挠头，“不会吧？天地万物修炼得道都会有自己的名号，你总不能真叫白骨夫人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悟空又想起了自己原本的那个师傅，那个在斜月三星洞中教授悟空七十二般变化以及筋斗云的菩提祖师。

孙悟空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就是他取的。

...

初到斜月三星洞，他对这种传说中的神仙府邸十分好奇，上蹿下跳，惹得那些同门都对悟空怒目而视，偏偏是坐在最上方的菩提祖师只是含笑看着悟空。

“那猴儿，可有姓名？”

“俺天生地养，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没有姓名！”

菩提祖师微微一笑，“看你像个猢狲，我便给你取名孙悟空吧？”

“孙......孙悟空？哈哈哈我有名字啦！我叫孙悟空！哈哈哈我有名字啦！”

悟空激动地在地上打滚，菩提祖师轻轻抚摸着胡须，嘴角含笑。

...

“你这猴头！甚是顽劣！找打！”

“砰砰砰！”悟空的脑门挨了三下，不由得有些气恼，抬起头却看到不远处菩提祖师朝悟空轻轻眨眼。

当夜，菩提祖师传授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和筋斗云，却在学成之后，将悟空逐出了斜月三星洞。

悟空也曾埋怨过他，但却不曾恨过他，在悟空当时推倒人参果树的时候，久久没有现身过的他突然出现给了解决的办法。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悟空，因为他是悟空的师父。

...

“关你何事？”李清鱼突然开口将悟空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嘿我......”悟空一言不合就要掏金箍棒，后来咬了咬牙，把怒气压了下去。

“你要是没名字，那本大圣帮你取一个好了，就叫小白吧！”

“我叫李清鱼！”

“没小白好听！”

“死猴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现在叫我死猴子，人多的时候叫我大圣，你这女人也忒不识好歹了！”

“那又如何？我现在是菩萨，有本事你再打死我！”

白骨菩萨，不，李清鱼气呼呼的看着悟空，腮帮子鼓鼓的，悟空微微一愣，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荡起了一丝涟漪。

悟空别过脸去，挠着脸颊掩饰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

李清鱼，嗯，确实比小白好听，不过悟空还是叫她小白吧。

“不是我说，小白啊，之前见你的时候，你还没这么大脾气，见到我们师徒几人的时候，好歹还能对着陈玄奘说声圣僧，现在怎么......”

悟空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师徒四人一匹马，最后却只剩下悟空和八戒了。

李清鱼没有注意到悟空的神色有些异常，自顾自说着。

“你也知我不是普通的妖，我是魔，我在成魔前是傲来国的长公主李清鱼，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我死后来到了白虎岭，从一个孤魂野鬼变成了尸魔，成魔后我记忆全无，在身侧刻着四个大字，‘白骨夫人’，我也不知到底是何意，索性就拿来当做自己的名号了。”

说到这里，李清鱼看着发呆的悟空说道，“你生长在花果山，那里也是傲来国的国土，不知你可有听过我的事迹？”

傲来国？这丫头还是老乡？

悟空摇了摇头，他生来就是一只石猴，对自己的来历都不是很清楚，又怎会知晓她的事迹？

况且，他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久，因为老猴身死，猴子猴孙受欺辱，悟空又不得不寻求仙术，寻求长生，哪会去关注旁边一个凡人国度的事呢？

看悟空摇头，李清鱼不免有些失落，二人一路向西而行，很快就走到了白虎岭。

到了白虎岭之后，悟空真是分外难受，一方面因为当年在这里差点跟陈玄奘决裂，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李清鱼。

走在白虎岭的地界，悟空脚踩在大地上都觉得像是当年被丢进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时候脚踩三昧真火一般。

李清鱼反而是脸上多出了一丝缅怀的神色，时不时摸摸路边的小草，蹲下来摘几朵小花。

“姑奶奶，咱是去杀罗睺的，不是观光的，快点行不行！”

李清鱼白了悟空一眼，“关我何事，本来也不是我愿意跟你们去的，是那地藏莫名其妙将我复活，又是如来莫名其妙赐我果位，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啊！”

“找他们有个屁用，现在我一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李清鱼愣了一下，突然苦笑一声，眼眶中竟然闪出一些晶莹。

“是啊，你是齐天大圣，你可以傲视苍穹，你可以一怒之下血流千里，我呢，就是一个连自己来历都搞不清楚的孤魂野鬼，机缘巧合成了魔，被你打死后莫名其妙被复活又是赐了菩萨果位，还要用三界生灵这样的字眼逼我去为众生卖命。可是，傲来国覆灭的时候，你们在哪？我身死的时候你们在哪？我成了魔，你们却要我死，我成了菩萨，你们却还要我送死。”

说到最后，李清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要这天做什么？要诸天神佛做什么？三界生灵与我何干？可笑那如来一直说众生皆苦，我苦，可我自己却都不知我到底为何而苦，三界生灵是众生，我就不是吗？”

悟空沉默了，一直以来，人人都说除魔卫道，降妖除魔，可又有几个妖魔，是心甘情愿这样的？

诸佛神仙见到妖魔第一句话便是，“孽畜！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可这些他们口中的孽畜，本就是三界生灵，本就是众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