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没有回头，拉着路明非的手往外走，所到之处人群分开。零好像很急切，走得有点快，路明非几乎被她拖着走。

烟花一朵又一朵地升起、炸开，两个人以烟花为背景牵手而行。面前女孩的金发在闪耀的光芒下显现出不同的色彩，它们飞起又落下，合拢又散开，如花般纷飞。

“弟弟？”路明非轻声道。

“哥哥有何吩咐？！”

“拍张照，你知道怎么拍。”

“嘻嘻～放心吧哥哥，放在你枕头下了！”

路明非被零拉着走，似乎没有什么目标，不过路明非也不在乎。只是这样走下去就很开心，因为那个总是冷面的强势女孩。

“零？”路明非忍不住问。

“怎么了？”零突然站住，脑袋差点碰到路明非下巴。

“别走那么快嘛，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路明非倒是不介意走多快，只是担心零。

“我想到看烟花的好地方。”零头也不回，捏了捏手心里的手，“快点。”

路明非很少见到这样的零，看起来有点急切。平时的她很平淡，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感觉。

两个人像是水流一样在人堆里往有缝隙的地方钻，无声而顺滑，慢慢距离烟花中心越来越远。又转来转去绕出外围的摊铺，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空气中的火药味道也越来越淡，路明非有点认为零并不打算看烟花了，但是心底强烈的预感提示他零只是在找一个很好的位置。

“就是这里吗？”路明非看着面前的小房子，红砖黑瓦，简简单单，房顶上还有一个小烟囱。

“抓紧我。”零看着烟囱，轻声提醒道。

路明非闻言稍微用力抓紧零的手，简直要把她的手完全包住了。

零的口中发出一连串晦涩繁复的声音，路明非感觉有风拂过。风越来越大，在夜里也能看到清楚的气流，在两人周围旋转如龙卷风一般。接着两个人缓缓从地面升起来，摇摇晃晃，风把两个人送上了屋顶。

“直接飞起来也太帅了吧！这就是你的言灵吗？”路明非兴高采烈地看向零，脸色突然转为担忧。

“零，是不是累了？”路明非紧张地问，使用言灵肯定很耗费体力，再加上零才恢复没多久。

“还好。”零在烟囱旁坐下来，好像试图获得一些温暖。

路明非也挨着零坐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看着远处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时明时暗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烟花爆炸的声音传来。

坐了一会儿，路明非就感到有些冷了。零倒是看不出冷的样子，刚才飞上来时风把她的一头金发吹得凌乱，从侧面只能看到她的隐约的耳朵和鼻尖。

“你冷吗？”路明非问。

“不冷。”零把眼前的头发拢到耳后，伸出手到路明非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感受一下她并不冰冷的手吗？还是说其实她冷，故意说不冷，然后想让我暖一下手？

路明非看着面前刚刚还在自己手心里的手，又转头看看欣赏烟花的零。

路明非慢慢伸出双手接近那只手，如同对待宝石一般珍而重之地轻轻捧住它，接触到的那一刻路明非认定了：她冷。

路明非两手合拢，把零的手捧在手心，传递自己的体温过去。

路明非低头看着两手中间小巧可爱的零的手，低头凑到它附近吹热气。恍惚间，曾几何时他也往一只手里这样吹热气。

最为盛大的一颗烟花绽开，在天幕上铺出一朵白色的、巨大而简约的花，如同那晚在操场上的最后的烟花。银白色的光闪耀在男孩和女孩的脸上，一张怀念，一张恍惚，又有着相同的温柔。象征着死亡与归来的花在半分钟后才逐渐消散在夜空中。

“现在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