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也觉着这些人在下头吵吵嚷嚷，刚想让她们也散了，就听见一声突兀的嗤笑。

“凭她是个什么东西？昨日还是低贱的奴婢，今日就爬上了皇上的龙床，本宫还嫌她脏了养心殿的床铺呢。”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

这话竟出自惋嫔之口！

“妹妹心直口快，这话可不敢往外说啊。”齐妃生怕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牵连了自己也就罢了，要是连累了三阿哥这可怎么是好？

宜修也蹙了眉:“惋嫔，你说话可要当心。”

甄嬛却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抬起下巴反驳道:“皇后娘娘和齐妃娘娘这话臣妾可不认同。臣妾说的这是实话，臣妾既然敢说，就不怕有人往外传。”

宜修听着甄嬛的话，只听到最后这一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曹贵人，心下便什么都知道了。

……

今夜皇上照旧翻得是颂芝的牌子。

此刻皇上看着书，颂芝正在给他捶腿。想起今日惋嫔调笑她的话，她不由心头微动。

只是这个时候有下人进来送茶点，说是华妃娘娘送的。

颂芝一下便歇了心思，只专注华妃派给她的任务。

“皇上，听说您最近不喜欢年大将军，总是批准的责骂他们。”

这话试探的太直白，皇上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和颂芝拐弯抹角说话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谁和你说的这些话？”

颂芝本来就坐在脚凳上给皇上捏腿，此刻一听皇上略带生气的语气，顺势跪在了地上:“臣妾不敢乱听乱说，只是臣妾跟在华妃娘娘身边儿，总是听到一些议论……”

“他们说朕苛待功臣了？”

“自然不是了。”颂芝赶忙摇头解释:“总说年大将军行为不检点，皇上生气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颂芝，手中摩挲着一直带在身边的手串:“生气是因为看中年羹尧，希望他事事为朕做好，不要落人口舌，也免得朕为难。”

颂芝知道华妃最近为了年大将军费心劳神，听见想听的话心头不由得一喜:“原来皇上是心疼大将军。”

皇上听着颂芝的话笑出了声，伸手将颂芝拉了起来，情话也是信手拈来:“朕是心疼华妃和你。年羹尧对社稷有功，又是朕的大舅子。华妃侍奉朕多年，又调教出你，乖巧可爱。朕心里都有数。”

颂芝本来就跟着华妃住在翊坤宫，等第二日皇上一游，第一手的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华妃的耳朵里。

“虽说皇上因着哥哥上了对允禩允禟如何处置的折子夸了哥哥，可本宫想起之前皇上在折子上是如何训斥哥哥的，这心里真是一万个心惊胆战。幸好昨日颂芝侍奉皇上，从皇上的口气里听出皇上还是觉得哥哥有大功，于是是本宫也可以放心了。”

曹贵人看看望华妃，见华妃正脱了护甲抱着锦晟公主感慨，想起之前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给华妃的，笑意便更深了些:“皇上训斥大将军，不过是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挑拨多了，就做做样子罢了。又怎么会真心地斥责大将军呢？”

华妃也想起当时曹贵人的功不可没，便夸了一句:“你的法子还算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