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终于甩在身后，人烟渐渐稠密。

伍十二凝视来路，不禁一叹，远行一月有余，还没有到达青龙集。

不过，可以雇佣马车了。

马夫高洪得知雇主将要前往青龙集，听其口音，又是外地人，一时谈性大起。

“青龙集可是邪门地！”

却见车厢之内的雇主并无反应，不由觉得索然无味。

突然，雇主说：“果然如此！”

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是，雇主无意向他解释。

他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然后叱咄一声，抖动缰绳，催促健马快行。

伍十二坐上马车之后，在颠簸之中，进入冥想状态，这很困难，但他做到了，而且验证了此前的猜想。

相较于灾区，灾区之外的灵气十分平滑，但极其稀薄，木牌周遭灵气也不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好像枯叶蝶一样，完美隐藏于枯叶之中。

如果不是环境剧变，也就是灵灾发生，木牌也许就此平凡下去，不引人注目。

既然已经知晓，也就不再纠结，而是想到马夫对青龙集的描述，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说青龙集是邪门地？”

高洪早有谈性，便说：“东家既然是外地人，肯定不知道本地的掌故。”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传闻在十几二十年前，这青龙集突然妖风大作，风吹人倒，煞是恐怖！好在一个得道高人途经此地，除去妖风，可惜妖性乖张，只等高人一走，就死灰复燃，竟将整个青龙集的人，都吃干抹净，连渣渣也没有剩下！”

伍十二一愣，传闻与当时的情形大致相符，只是口耳相传，已经严重变形。

高洪生怕伍十二不相信，又道：

“东家想必以为此事不过是子虚乌有吧？不瞒你说，我初听之时，也以为是假的呢！但我这个行当，载过不少客，不少人言之凿凿，十几年前，青龙集的人确确实实消失了！”

“嗯……”提及此事，不免让伍十二心情沉重。

“我还载过一个亲历者呢！”

伍十二迫不及待地说：“说说他的情况！”

高洪嘿然一笑，并不言语。

伍十二暗悔自己太心急了，只得漏出一块碎银。

高洪目光一动，极为自然地收下，继续说：“那人也怪，长相敦厚老实，却自曝是个惯偷，道是青龙集的人消失之前，若无神仙指点，根本没有他的活路，决心从此痛改前非，说到动情之处，滴滴泪落，让人感慨。”

“那个蟊贼？”伍十二低声惊道。

此话落入高洪的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以雇主的年纪，当时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听其语气，似乎认识亲历者，想必也曾亲历此事，只怕所受惊吓不小，现今还记得清楚，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东家，往事已矣，不如放眼未来吧！”

伍十二情知被人误解，也不解释。

“现在他在哪？”

十余载光阴已逝，想必马夫也不记得了，但他还是心存希冀地问道。

高洪皱眉回忆。

伍十二突然激动起来。

“好像在县城吧。”

“改道县城！”

“那还去青龙集吗？”

“自然要去。”

“这一去一回，太绕了。”高洪为难地说。

伍十二再亮出一块碎银。

高洪痛快收下，扬起马鞭说：“东家，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