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与四楼相接的楼梯尽头,有一扇木门,棕黄色,外表斑驳,沾了点类似于红油漆的东西。
柏寂野上前推了一下,推不动。
毛坯房还要上锁?
这说不通。
“算了,明天把刘光强喊来,他会撬锁。”柏寂野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放弃。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三楼走廊,孩子们就站在他们正对面的位置,停下脚步。
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阴森森的笑。
这一次,他们终于听清了歌词唱的到底是什么。
“午夜钟声响”
“保持安静别乱闯”
“大大花园里”
“小小花朵泥里藏”
“三十红花儿”
“含苞待放快成长”
孩子们一边唱,一边发出诡谲的声音。整个过程,他们的眼睛都在直勾勾地凝望着池秽和柏寂野。
两人被他们盯得心里莫名发毛。
池秽不经意间略微低头,然后看到了月光洒进走廊,一地银白之下,孩子们并排而立,面色如雪如霜。
再往下看,是赤裸的双脚。
池秽起初只觉得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倏然间,他猛地回神。
这些孩子都没有影子!
柏寂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僵硬,扭头,看向墙上的吊钟。
夜里十一点五十九分。
柏寂野心头一颤,拉起池秽的手就准备跑。
可脚下还没迈出第一步,就仿佛被他们看穿了心事似的,笑眯眯地回望过来。
“咚——”
“咚——”
“咚——”
池秽倏地抬眸,凌晨十二点整。
眼前的孩子们瞬间消失,不留一丁点痕迹。
池秽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他顿了一下,重新回了宿舍。
开门进去,床上的孩子们睡意正浓,整间屋子里,甚至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且离奇,就好像刚刚在宿舍里守夜的自己仅仅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可柏寂野的出现又直截了当地给他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
“我回去看过了,孩子们都还在床上,被子也是热的。”柏寂野变了脸色,沉声道,“没有人出去过。”
周围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道树影闪过,在玻璃窗上落下痕迹。
池秽疲惫地揉了揉后脖颈,“走吧,先回宿舍。”
一路上都静得出奇,只有风声和树影,以及身旁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音。
回到宿舍,剩下三个人都睡着了。
宿舍里没有开灯,池秽打着手电筒勉强洗漱完了。
等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即将陷入梦境的前一秒钟,他又听到了床板处传来的隐约动静。
池秽的下铺是柏寂野,他想了想,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没打算理会。
隔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
池秽莫名觉得耳熟,但依旧耐不住厌烦,干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着黑走下台阶,却发现下铺的柏寂野睡得正香。
池秽疑惑地环顾一圈,四周全是黑暗。
下一秒,那动静变得愈发清晰明显。
就连柏寂野也猛地睁眼,正对上池秽因为打量而稍稍转动着的眼珠子。
又黑又亮,在夜里泛着幽光。
柏寂野喉咙发紧,哑着嗓子问,“哪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