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秽下意识挑了个眉,用尽量委婉的口气来问,“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柏寂野大言不惭,“当然有!只要你亲我一下,就可以证明你的内心是不嫌弃我的!”
池秽没动,看着那张被泥浆糊了满嘴的唇,心生敬畏。
“……”
“这样吧,亲脸也行……”柏寂野退了一步,可谓是非常宽容大度了。
池秽依旧没动。
毕竟某人连泥巴都吃了,那张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又不好糊弄人家,池秽想了想,搬出一个万能借口,“这么多人呢,影响不好。”
“你害羞啊?”柏寂野贱兮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那说好了,回家亲!”
“行行行,你说了算。”池秽怕他纠缠,赶紧应下,“三小时的时间限制,你别打扰我了,我要专心割水稻。”
“你很想赢吗?”柏寂野问。
“有点。”池秽弯着腰,一边割一边回答他,“毕竟是个特权,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他没有回头,只能意识到身后的柏寂野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和安静,虽然仅仅持续了没多长时间。
隔了一阵,柏寂野忽然很认真地问他,“禾岁,你很想回到现实吗?”
池秽迟疑地转过身,皱着眉,“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柏寂野无所谓地笑笑,“问着玩儿……所以,是吗?”
池秽垂下眼,不说话。
但在彼此都是聪明人的情况下,两人都明白,没否认即为默认。
池秽把视线对准柏寂野,声线也略微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某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来到这里之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柏寂野的眼底匆匆闪过几道失落情绪,像流星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片刻就被情绪主人用一贯的痞气笑容掩盖过去。
甚至让人听不出几分真假。
“如果有一天,你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他离不开这里……你愿意为了他留下来吗?”柏寂野说完这话,自己先没忍住,嗤笑出声。
从前,柏寂野总爱说池秽是一个很别扭的人,但反观当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越是在意,且难以得到的东西,柏寂野都会强行逼自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池秽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也听懂了柏寂野的言外之意。
可他没办法撒谎,没办法对着柏寂野撒谎。
池秽残忍地勾起唇角,语气认真而坚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漠、偏执、独断专行。
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也没有人能够操控他的人生。
他说:“柏寂野,我是一个利己主义的商人。”
柏寂野的眸光顿时陷入短暂的空洞,好半晌,他也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我知道了。”
他们只是彼此喜欢,又不是非谁不可。
他早就该意识到的,人生的这趟列车,孤单漫长,一去不复返,在旅途之中,每个人都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伴侣。
而伴侣只是起到相互陪伴,相互慰藉的作用,列车到了站,总会有旧人离开,新人出现。
这本来就是一个通俗且易懂的道理。
我喜欢你,但我依旧是我自己。
未来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
没什么值得遗憾的,也没什么应该留恋的,离别本身就是人生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