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池秽猜到了最后的答案。
他无奈地点点头,跟着【池秽】走上三楼,推开房门,卧室里的布置和他小时候一样,整洁规范。
大到被子怎么叠,椅子放在哪儿,小到墙角该用什么颜色的小夜灯,铅笔该削成几厘米……全都是有规则、有要求的,他必须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的计划。
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池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碍于某些不太好的规定而不敢说。
池秽当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他所有小动作。
他拉开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说,“想说什么你就说,和我相处的时候,没必要遵守那个破规则。”
【池秽】的瞳孔倏地放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池秽向来不喜欢小孩儿,对小时候的自己也不例外,更别说什么哄人了。
不光是他,柏寂野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他那种没个正行的二愣子,不把人逗哭都算是他收敛了。
想起这个,池秽没忍住抿住唇,虽然极浅的笑意还是漫了出来。
【池秽】偷偷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你管我?”池秽反问他。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大一小干瞪着眼,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池秽】的表情有点委屈,但更多的是不满与震惊,兴许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良久,他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就不怕我去告你的状吗?”
“向谁告?”池秽几乎是脱口而出。
两人面对着面,互相望着对方那只有三四分相似的脸。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小时候的自己,所以池秽知道,他不会告状,也没人愿意听他告的状。
此话一出口,【池秽】顿时垂下眼睫,自顾自地坐正身子,开始翻书写题,不再搭腔。
他甚至没有任何脾气,像个任人欺侮的不倒翁。
其实也不全是。
池秽依稀,小时候的自己还是有点脾气的,即使只是生闷气,不肯表现出来,但不能完全把它看作没有。
因为他不是没有脾气,而是找不到发脾气的途径。
如果他运气好点,遇到一个会宠他的人,也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池秽撑着下巴,盯着【池秽】近在咫尺的面庞出神。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原来……我还挺可怜的?
此想法一出,池秽没忍住摇头笑了。
以前没有人可怜过他,但再怎么样池秽都没想过,未来的某一天,竟然会是长大后的自己来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