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秽倏地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清醒多了。
这个笑容……不会错!
虞青枫朝他伸出手,“何老师,你好。”
池秽警惕地握住虞青枫伸出的手,虽然只握住半截,但他还是清楚明了地感受到了虞青枫的小动作。
——他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
有话要和我说吗?
池秽神色复杂地瞥他一眼。
女人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池秽多虑了些,但不管怎样,他们被及时地阻隔开了。
“池秽,带虞老师去楼上,先按照原来的计划上课,至于新的计划表,我今晚八点之前会给你。”
女人的口吻,完全就是上属命令下属的感觉,不带一分一毫的其他情感,一如她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像个冷血动物。
【池秽】点头,领着虞青枫离开书房。
池秽看着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打算跟上去,却被女人拦住。
池秽不太自在地揉了揉后脖颈,让语气尽量正常一点,“您还有什么事吗?”
女人似乎是在斟酌,又似乎没有。
一整个过程,她都死死地盯着池秽,盯着池秽瞳孔最中央的倒影位置。
池秽被她看得莫名心慌,说话也有点结巴,“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女人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反问他,“为什么喜欢白水?”
池秽讶然抬眸,安静地看着她。
彼此在沉默中对峙着,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隔了很久,池秽没忍住嗤笑一声,分不清到底是嘲讽意味包含得更多,还是释怀更多。
也许都差不多,也许都不是。
但这种情况之下,池秽永远都会是第一个低头打破僵局的人。
只因为她是妈妈。
池秽的唇边噙着一抹散漫轻佻的笑,神似柏寂野的同时,也意外切合女人平日里最讨厌的模样。
池秽当然知道她会讨厌。
是的没错,他就是在报复。
无论是小时候的池秽,亦或者是长大后的池秽,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极其偏执的报复心。
池秽笑起来,说:“白水比茶和咖啡都要健康。”
闻言,周围气氛再一次降下冰点。
女人眯了眯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池秽顺势给出由衷建议,“多多保重身体吧,有时候……事业并不是你的一切。”
如果你能够早点听我的话,你就不会中年熬夜中风,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医院病床上,身边也没个值得信任的人。
池秽知道她向来刚强,从不肯轻易示弱,更不会听取他的建议。
以至于池秽在开口的瞬间,就没想过得到回应。
他转过身,朝着门外走。
就在将要跨过那高出一小截的门槛时,女人突然叫住他。
池秽身形一僵,没回头,但他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谢谢!”
心脏的某个部位骤然收紧,池秽笑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掩去眼底拼命漫起来的雾气,才不至于被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