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袁氏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只能悻悻地闭了嘴巴,狠狠地瞪了裴谨一眼。
裴谏缩着脖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在裴谦身后跪下。
威武侯裴玮眼神凌厉的扫过三个儿子,左手朝上,手指拨动,盘着手里的两个大石球,发出“叮当”清脆的碰撞声。
他站起身来,踩着软鞋,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裴谨身边,定定地看着这个长相与自己有七分相似,气质却迥异的儿子,片刻后,飞起一脚踹了上去。
那一脚正落在裴谨的右肩上,他身形微晃,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重新跪正。
“你母亲要你跪下,有错没错,你都要跪。”
听了威武侯的话,袁氏面上一喜,赶紧抬手遮了遮嘴角,垂下眼睑,遮去眼中的得意,心中涌上几分甜蜜。
裴玮接着抬步走到裴谦面前,望着长子,满意地点点头:“大郎做的不错,只我还活着,你母亲却轮不到你来说教。”
这维护的话一出,袁氏眉眼愈发柔和,就连那面上的幽怨都浅了几分。
然而这温情感动维持了不过两息,便尽数化作惊吓低呼。
只见威武侯裴玮再次提脚踹了出去,裴谦被踹的往后一倒,闷哼一声,待板正身姿后,沉声道:“谢父亲教诲。”
裴玮“嗯”了一声,缓缓走到裴谏跟前,低头看着这个被溺爱过度的儿子,两眉之间簇起一倒竖纹。
袁氏已猜到裴谏怕是躲不了这一脚,刚要开口求情,想起裴玮的脾气,死死捂住嘴唇,面上是心疼又担忧得表情。
“二郎,都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既然娶了董氏,便该……”
裴玮的声音甫一响起,裴谏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膝盖往上钻,浑身发冷犯疼,那才养好的地方,更是钻心的疼了起来。
他打着颤,突然出声:“父亲,我知道错了……不……都怪那董氏心性不正……我要……我要休妻!对!休妻……”
裴谏仿佛找到了避免挨打的法子,眼睛骤然一亮。
“谏哥儿住嘴!”
察觉到裴玮浑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冽刮人,袁氏立马出声喝断了裴谏的话,三两步奔到裴谏身前,冲着裴玮屈膝行礼,“侯爷,谏哥儿之前的伤还没好,因而说了胡话,您别生气,妾身会训斥他的。”
袁氏半蹲着,顶着裴玮那凉意森森的眼神,听着那“叮当”不断地声音,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呵!”裴玮手指一收,石球的声音骤停,“三郎,跟我过来。”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长腿一迈,径直出了屋子。
裴谨起身行了一礼,转身跟了上去。
徐嬷嬷忙上去扶住袁氏,待她站稳后,复又将裴谏扶起,三人才敢松一口气。
裴谦自己站了起来,刚要行礼告退,便听袁氏埋怨道:“你是世子,可也是我的儿子,该分的清楚亲属远近才是……满京城里,谁家不是一母同胞的抱成一团,偏你是个傻的。”
“大哥从来都不管我,还向着那个野种。”
威武侯一走,裴谏再次抖了起来。
他揉着犯疼的腿,不满地横了裴谦一眼,抓紧时机告状。
袁氏见他动作,一面催着徐嬷嬷去翻药膏子给他揉腿,一面又数落裴谦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