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安排人四下分散,碰到拥挤推搡的就去维持秩序,疏通人群,他自己则带了两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守在通向烟波桥的路上处。
碰到不明情况要靠近的百姓,便把人劝离,免得过去惹了贵人,再平白受一顿皮肉之苦。
这样的事,放在过去他裴谨绝不会管,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只是如今,却染上了多管闲事的毛病。
此时,一个身穿铜绿锦袍的男子正站在裴谨面前,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赵卿诺在看到裴谏拿手推搡裴谨时,嘴角收敛,杏眼半眯,眸光幽幽。
裴谨在那手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顺势后撤:“你去那个地方,父亲会生气的。”
听到他提起威武侯裴玮,裴谏心中一慌,然而在看到他身上的官服时,眼底闪过一抹嫉恨:父亲宁可给一个庶子野种谋个官位,也不肯管自己这个嫡出。
做不做官,裴谏不在乎,但他不能容忍裴谨爬到自己的头上。
如此想着,他脖子一更,骂道:“你个野种也敢拿父亲压我?滚开!”
既然有人铁了心思找死,裴谨便不再阻拦,手一挥,兵卒听话的收刀入鞘让人过去。
再次生出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他举目去寻,就看到流动的人群中,一身玄色劲装的少女正站在远处望着自己。
二人目光隔着人群在空中碰撞,笑容缓缓浮现,一个咧嘴笑的欢快,一个嘴角上弯,笑的略显矜持,但眼中的温柔几乎化作实质。
阿诺……
裴谨嘴唇翕动,无声地唤了一声。
突然,“轰”的一声,紧跟着响起震耳的尖叫声,尘烟四起,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哀嚎声响彻天地。
烟波桥还是塌了……
风怀远还是选择让桥塌了……
赵卿诺正要带着花枞去帮忙救人,就看到裴谨朝着自己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旋即领着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去冲了上去。
识水性的去河里捞人,其余的则去挖被压废墟下的人,另有一部分人四散着去请大夫……
“主子,咱们不帮忙吗?”花枞搓着手,跃跃欲试。
这可是他出道的第一个大事,还是能得名的好事,怎么能不管。
“那些大人们自有人救。”赵卿诺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花枞欲言又止,看向河里扑腾的那些人,只见有的人自己不会水,便死死压着别人,而有的人则看到有人来救自己,便牢牢箍住来人的脖子……
这般自私不顾他人死活的样子,看的花枞眼神转冷,低声嘀咕道:“这样的官老爷还是多淹死了几个算了。”
二人牵着马出了城门,翻身上马,连夜朝着邓州方向跑去……
那边,姜世年才回府,正要换了官服要出去巡逻,便见外头下头急急地跑了进来:“伯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宫内,御花园里的热闹也不比外头少,各色宫灯分散而设,,帝后坐在上首,佳丽嫔妃分坐两侧,正中间则是未出嫁的公主们在玩穿针引线的游戏。
吴安德为永庆帝斟了一杯酒,起身看到一个小太监一脸焦急的望着这边。
“陛下……”
“去问问什么事。”永庆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