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默默自语:自己猜的没错,父皇果然从来没有换太子的打算……让他们自己挑王妃便是一个敲打告诫,偏二哥一如既往地蠢笨。
哎,只是父皇到底还是老了,若是放在当年,说不得爆竹作坊和这烟波桥的事就能要了二哥的性命。
可惜啊……人老了便会念旧、心软。
尤其是一个帝王,念旧心软的时候还想弥补过去的遗憾。
可也因着这帝王的身份,让他格外在意身后之名……以至于所有的事情处理起来都会束手束脚。
这是好事啊!
褚忺暗道:只要自己再熬一熬,忍到大婚之后,便可以请旨就番。
他一点点的准备至今,终于快看到希望了……所以,自己一定要耐心。
……
陈博松出了襄王宫殿,躲着人绕道回了昭王处,瞥见寝殿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暗自撇了撇嘴。
才出了事,就敢拉着宫婢欢闹,当真以为在寝殿内便不会有人知晓,也不知是蠢还是心大。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总能有这样的好运投个好胎。
若是自己出身好一些,何至如此!
……
中宫寝殿内,陈皇后坐在床榻边,垂眸望着自己纯白如玉的脚趾看个不停。
“嬷嬷,若是走的路多些,这脚是不是会生出老茧来?可若是能生出老茧,那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去过许多地方?”
说罢,不待佟嬷嬷接话,自己便低低笑了起来,“春游芳草,夏赏荷;秋饮黄酒,冬吟雪……”
佟嬷嬷打了个眼色,让殿内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自己放沉脚步,走到床榻边,轻声禀道:“娘娘,宫外的烟波桥塌了……出事时,昭王殿下和平王殿下都在那里。”
陈皇后哀怨的横了她一眼,把脚收回床榻上,侧倚在柔软的大迎枕,保养得宜的面庞一半露在烛光下,一半隐在暗处:“陛下是不是又没处置他。”
“是……”佟嬷嬷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昭王回殿后,在寝殿招了宫婢陪侍……娘娘,您看是不是让老奴去敲打下那些宫婢,以免带累了殿下。”
陈皇后闭上眼睛,一手压在脸颊下,一手平搭在身侧:“与那些宫婢有什么关系,嬷嬷顾忌着他的颜面,他自个不要有什么用。
学人家礼贤下士,想搏个“仁义”的名头,也学不像……成日里好高骛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偏陛下顾虑这个,忌讳那个,对他屡屡轻拿轻放,以至于把人养的错以为自己成了那‘墨刀石’。
前朝里那些人也是个蠢得,也不看明白就往他身边凑,如今好了,不忌讳也要成了真忌讳。”
佟嬷嬷见她话里带了火气,心知她的不痛快,却不得不出言相劝,取了一旁的宫扇,缓缓扇着。
“娘娘,慎言啊……嬷嬷知道你心里憋屈,可昭王好歹是您十月怀胎吃了苦头生下来的,怎么能看着他越走越偏……有些事不发作处置,就怕攒着一道算,到那会儿,可是要命的大事啊……”
轻柔的风伴着一旁冰炉的寒气轻轻抚过,似乎将那心头的火气消散了许多。
陈皇后叹息一声:“嬷嬷,管不了的,那么个位置摆在那,没身份的都要肖想一下,更何况是这有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