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怀远。”永庆帝沉声说道。
“臣在。”风怀远应声躬身。
“烟波桥的事就交给你来查,好好查一查,查查那些偷工减料的银子都去了哪,是不是落到了谁的口袋里。至于那些旧案……”永庆帝目光落到另一边,“邓三思,由你大理寺协同。”
“臣领旨。”大理寺卿邓三思心里叹了口气,盯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出列领旨。
“烟波桥的事说完了,说下……”永庆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舌头发僵,缓了片刻,扔出一句“退朝”,让吴安德扶着自己离去,早朝便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说了一半就退朝了。
邓三思走到风怀远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横空出世的青年,意味深长地说道:“风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火该怎么烧还是有些说道的,莫要为了那眼前的近路就把自己退路给烧没了。”
“烧火嘛,自然是越旺越好,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四处点火’。”
风怀远淡然一笑,展臂整理了下衣袖,站在那里,端的是风光霁月,挺拔如青松。
宁远伯姜世年看了他们一眼,准备绕过二人,从大殿出去。
“伯爷请留步。”风怀远出声把人唤住,“昨夜之事还要和您问些事情。”
姜世年怔了一下,他昨夜到的时候,这个风怀远已经在那里了,能有什么事问自己?
“风大人想问什么?”
风怀远对上那双与赵卿诺相似的大眼睛,看到里面的警惕戒备,后撤一步,伸手请他先走:“边走边说,伯爷请。”
二人刚出了大殿,就看到吴安德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道圣旨:“诸位大人留步,陛下有旨意到。”
众人一面撩起衣摆跪下听旨,一面心底叹个不停,这个早朝太难了。
“……闭门鼓响,至开门鼓鸣前,有夜行于街市者,犯禁。无故犯者,笞二十……”
宣完旨,吴安德看了一圈,走到宁远伯姜世年面前,俯身把圣旨交给他。
“伯爷,陛下将这宵禁巡夜的活给了您的五城兵马司,陛下说您做事勤谨,从无怠慢,要您今后也如过去一般。”
“承蒙陛下信重,臣必肝脑涂地,不负圣恩。”
姜世年领了圣旨,暗自松了口气,感叹这圣旨来的是时候。
风怀远这人看着好相处,但总觉得让人心慌。
他揣着圣旨,借口要带人去通知百姓,朝着风怀远打了个招呼,健步如飞地往宫门走。
留下的人,瞪了会儿眼,连忙往外走。
要变天了,他们得赶紧回家告诉家里人,缩着脑袋在家老实待着,不要出来惹祸。
兵部尚书陈洪想起女儿陈皇后让人递出来的消息,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作出决定。
陈家后辈无人,长子胆小好色,次子体弱,唯独一个孙子陈莫眠,还因着幼时之事瘸了一条腿,无缘仕途。
大魏有规定,为官者不可面容有碍,不得残疾在身。
陈洪无奈长叹:朝局动荡,后继无人,不退又能如何,倒不如听女儿的话,也能叫一家老小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