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被这衣服刺的眼睛痛,重重地闭了闭眼睛,摆摆手,让人带她出去。
狠狠地掐了下虎口,按下起伏的心情,磨磨蹭蹭地挪到永庆帝床榻边,望着那闭目平躺的枕边人,对他的感情只剩下厌恶。
陈皇后倏地把头偏到旁侧,视线里纳入一片水蓝色的衣角,目光缓缓上移:“是太子啊……你来了。”
她忙忙地让开位置,语气里、表情都露出一丝浅浅的解脱。
太子褚惟捕捉到陈皇后面上残留的厌恶,心底微动。
他面上仍端着焦急关切,冲着陈皇后匆匆行了一礼,口称“母后”,得了免礼后急走到床榻前,直直地跪在永庆帝跟前,问道:“父皇如何了?”
被问的太医额头、鼻尖布满细密的汗珠,犹犹豫豫地低声吐出两个字:“恐是中风之象。”
褚惟呼吸一滞,表情茫然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望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永庆帝,声音怔然:“怎会……我阿爹才这般年纪……”
失措之下,竟是带出了幼年在潜邸时的称呼。
他的目光落在永庆帝的鬓发处,显眼的银白与灰黑的头发掺杂,恍然惊觉——他们都在一步步走向衰亡。
“太子莫忧,所幸发现及时……配着针灸用药,可慢慢好转……只是之后莫要动气。”
太医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凡是人,哪有不生气的。
“你先诊治吧。”
太子退到一旁,转身对上那座云母屏风,愣了一愣:姑祖母最喜爱的这座屏风何时摆到这里来了……
永庆帝的姑姑们并不少,只是能被太子褚惟唤一声“姑祖母”的,便只有那位已故的永平康大长公主。
思及得到的消息,褚惟觉得愤怒、荒唐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劝着自己接受:他的父皇只是找了一个容貌与姑祖母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罢了……
“陛下……您可醒了。”
吴安德的一声泣音,引得太子和陈皇后围了上来。
永庆帝眼珠缓缓转动,目光从陈皇后身上艰难地移到落后几步的太子身上,抖着嘴唇,费劲力气地唤道:“惟……”
他的声音太低了,低到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最后还是吴安德出声提醒,太子褚惟才意识到永庆帝在唤他。
褚惟望着床榻上的老者,眼眶蓦地泛红,近前再次跪在榻前,让永庆帝能够看的更加方便,哽着声音说道:“父皇,您莫急,太医说配着针灸汤药,慢慢就能调养好。”
永庆帝手指微微颤动,转着眼珠看了眼吴安德,复又看向褚惟:“口……谕……太……子……监……国……”
吴安德复述道:“陛下口谕,命太子监国。”
永庆帝眨了眨眼,继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赐……婚……昭……王……”
众人听着,眼睛渐渐睁大,心底震惊。
……
翌日一早,陛下养病,太子监国的消息从宫里传了出去,一道传出的还有四道圣旨。
其中三道是赐婚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