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诺理解她的顾虑,只是经验告诉她,房间内的密谈,有时候并不安全。
“嬷嬷是要与我说什么隐事吧,这里虽开阔,但没什么人,若是有人靠近,我一眼就能瞧见,其实比那密闭的屋子要强上些……毕竟隔墙有耳。
嬷嬷若是仍不放心,只管声音小些,我耳力尚可,听得清楚。”
话都说到此,张嬷嬷再如何也不好挑拣,只得一面四下张望,一面压低嗓子开了口:
“这事论理不该与姑娘说,只是实在没办法……是夫人,还有二姑娘。”
想起赵卿诺与姜蓉的关系,张嬷嬷连忙把人扯上,也是希望她念着二人的情分,莫要拒绝自己。
“嬷嬷请讲。”
赵卿诺大口啃着包子,心底有一种这事终于要揭开的落地感。
当初听到孟氏病重,她初时也以为是担忧姜蕴,可后面细想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与孟氏相处了一段日子,并不觉那是一个会因为一些不确定的担忧而病倒起不来床的人。
张嬷嬷得了话,忍着不适,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
赵卿诺听着诧然,指尖突然一痛。
低头一看,才察觉到包子已经啃完了,指腹上留下两个红里泛白的牙印。
听了这些内情,她暗叹了一口气:若是因着这事,孟氏的做法倒也能理解。
“嬷嬷与我说这事应是背着夫人来的吧,所以,目的是什么?”赵卿诺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嬷嬷一怔,原本准备的感情牌尽数噎回了肚子里:“姑娘……”
“嬷嬷应该晓得我的性子,有话直说吧……”赵卿诺擦了擦嘴,顺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语气里透出淡淡的疲惫。
张嬷嬷抬头望向身旁的少女,后知后觉地发现,少女的衣服落着远途而归的尘土,整个人虽站的笔直,却不如往日精神,眼中的疲乏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刻,浓浓的愧疚感自心底升起,刹那间理解了严嬷嬷对自己的埋怨:
身为宁远伯府的正经姑娘,却不曾享受过伯府的福荫,反倒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
赵卿诺见她没了声音,挑眉疑惑看过去:“嬷嬷?”
“是我们对不起您,若是老夫人晓得这些往事,必定不会如此待您。”张嬷嬷红着眼眶垂头落泪。
想起宁远伯府的那位老太太,赵卿诺摇了摇头。
“她不喜我与这事无关,是我的性子……我的性子并不符合她对家族女子的期待要求。”
语气不见喜怒,说起老夫人周氏仿佛在说别人一般。
赵卿诺看的分明,老夫人周氏觉得她是异类,是会为家族带来祸患的女子,因而才会不喜。
初时也想过改造她,只是没有成功,便换了手段想法。
张嬷嬷缓了片刻,低声说道:“伯爷对姑娘除了喜爱,更有愧疚之情,加之蕴哥儿的事,更添几分感激,所以……所以……能不能求姑娘去与伯爷说说,帮着把这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