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们王家人的手正在向义学里伸，你生病这几个月，那贾蔷和琏二奶奶合谋，准备再派个人去义学里先代替你，以后恐怕就是再找人代替我了，听说人选都差不多定了，就是贾蔷的一个远房舅舅。”贾代儒突然爆出一个大瓜。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贾蔷在贾瑞生病期间如此积极，上蹿下跳，一心要逼死自己而后已。

这该死的混蛋！

贾瑞是知道未来剧情的，随着林如海的死亡，甄家、史家被抄家，贾母的年迈，王子腾的步步高升，王夫人、王熙凤姑侄联手，在府内彻底占据优势，把握了大权，贾母一系的府内人物被全面清除，林黛玉也彻底败给了薛宝钗，终究是“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这王家人借着我们贾家的军中香火上位，没想到却能反客为主，力压贾家一头，说到底还是我们贾家后继乏人，而他们王家却出了一个王子腾。

初代荣国公在世的时候，我们贾家就已经是文治武功两条腿走路了，大哥代善公走武功路线，而在文治方面荣公最看重两个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你政二叔。没想到我一辈子就卡在了院试这一关上，到了今天算是彻底认命了，竟是连个秀才都没中，你政二叔貌似刻苦，但他天资不够，也是不成器的，想起来了努力一下子，然后过一阵就不知不觉懈怠了，还是代善公看得准，临终前给他求了恩典，否则他的举业我看也悬乎。

他现在又着力培养宝玉和环儿、兰儿，除了兰儿，其他人我看也是难。”

“宝玉不行吗？我看他挺聪明的。”

“我教了这么多年书，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宝玉确实聪明异常，但除非遭遇巨变，将心智从女色的桎梏里挣脱出来，否则还是难有作为。”

“能否离家求学，不理外事，专心科考呢？”

贾瑞其实很想如此。

“很难”贾代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府里的争夺很激烈，一旦离开就是变相自我放弃，而外出求学花费不小，科举一旦不利，那就连退路也没了，我见过太多失败的事了。最好还是两者兼顾，一边在府里做点事一边备考”

貌似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贾家是开国军功贵族世家，为什么子弟们不像镇国公牛家、理国公柳家他们那样继续从军呢？”贾瑞隐隐约约已经有所察觉，但还想从贾代儒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

“你道贾家子弟不想吗？东府的珍哥、蓉哥虽然不成器，但让他们出去做个像样的武官，恐怕皇上今个下了圣旨，晚上他们就带人操练了起来。这在以前可是贾府的传统，比如你敬大伯，赦大伯，当年也都是一时的风云人物，宁荣二府的佼佼者，都是允文允武，常常领着一群贾府子弟们操演骑射的……”

“那为什么……”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早晚要知道的，与义忠亲王失位有关，那晚的京城喋血，虽然代善公立有大功，但我们贾家整体仍是遭遇了重挫。你敬大伯作为义忠亲王的文胆智囊，肯定牵扯其中了，为免祸及家人，只好就出了家，太上皇和皇上也没过度追究，宁府的爵位等级绕过了他这一代，直接往下又降了一等，可即便没有严惩，你想想，宁府还是失去了至少几十年二等将军的门楣，还浪费了你敬大伯千辛万苦考出来的进士光环和人脉，无形损失实在难以估量。至于我们荣府，被变相“推了恩”，爵位和爵产（标志是核心政治遗产荣禧堂）分离，由大房和二房分别继承，连你也看出来了——未来的剧烈内斗恐怕是难免，贾家的军中的班底则交给姻亲王家来经营，表面看一切都照旧，可整体实力和影响力却是大大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