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贾代儒本人是个例外，他离秀才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有当年两代荣国公对他的器重，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启禀二叔，这事我想了有一阵了，如果只是想做一个塾师的话，那明年考一个秀才就行了，如果确定将来必然要走仕途的话，就没有必要继续再耗下去，直接捐监，参加今年的乡试”贾瑞娓娓道来，“而且侄儿经过这将近半年的备考已经有点把握，但还是需要再专心突击几个月。”

贾政捋着一把胡子，缓缓点头。

“确实有一些人，迟迟过不了院试这一关，只好捐监直接参加乡试，不曾想乡试、会试倒是一考而过，难道你也是这样的人？”

说罢，自己都苦笑了起来。

“也是，你现在事务慢慢也开始繁杂起来，如果长久耗在这上面也不是办法，捐监也未尝不可。这样，接下来几个月，你安心在海棠斋读书，我去外面找一个对乡试素有研究的老先生来辅导你，至于捐监的钱你也不用操心了，我帮你出，争取这几个月有所突破。”

“好，那多谢二叔了。”

“你真的直接就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了？”回到家，贾代儒把贾政问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启禀爷爷，孙儿确有此意，既然要走仕途，错过了今科，那就还要再等至少三年才能参加乡试，时间确实有点耗不起。”

贾瑞这是实话实说。

“有什么耗不起的，你才二十多岁就觉得耗不起，那我这考了几十年的老童生岂不是要碰死算了？科场里三四十岁中举人，五十几岁中进士的人也不少见，人家难道就等不起吗，当年东府你敬大伯中进士的时候也是三四十岁了，单就你等不起？这个理由不成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说实话？”

“这……”贾瑞开始有点吞吞吐吐。

“说！”

“爷爷记得年初那跛足道人来家给我治病的事吗？”

贾瑞又拿这道人说事，说他夜晚托梦，说是如果今科能够有所突破的话，那么就能趁着一股东风，官位的提升速度是其他科提升速度的数倍，十年之内就有可能位列台阁。

“此言当真？”

换做以前，贾代儒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这半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一件件刷新他的认知，好多事不能不信也不能不认了。

尤其那跛足道人，他也认识，亲眼见过那人的神奇。

而且，这事在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先例。有一些年份出的人才，与其他科相比就是升得特别快，充满了邪性，只能将其归于命运。

难道今年的乡试和明年春天的会试，也是大出人才的一批？

贾代儒脸上阴晴不定，艰难地做着抉择。

如果花钱捐个监生，名声就差了许多，除非乡试确实过了，否则继续执掌义学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

出去见人，人家一听贾家义学竟然是一个捐监生在主持，成何体统？

他的一生已经与义学深度绑定，心心念念就是这个阵地绝对不能失掉，不能便宜了外人，都有点疯魔了，这才反反复复要求贾瑞一定要夺得一个秀才的功名。

按照原书的演进逻辑，明年元春就要封妃，只有提前站在这个巨大的风口上，才有可能享受到这个无与伦比的大消息所带来的好处，否则好处可就全便宜王家了。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这是贾瑞绝对不甘心的。

如果按照贾代儒的想法，三年之后再乡试，即便一切顺利，那也是赶了个晚集。

根据原著里面的剧情，元春得宠的时间非常短暂，也就那么几年时间。

所以，实在实在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