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夜阑学生生涯为主的17年里,她的生活说不上枯燥,但也称不上丰富。
心旷神怡的风吹过她的脸庞,很凉爽,给她一种闲适的感觉。
考虑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赵夜阑本应该是恐惧的。但是荒谬和割裂的不真实感,压过了她心里的紧张和刺激。
赵夜阑走在林间的小道上,远处是祠堂闪烁着的光。
歌舞和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好像之前经历的恐怖都是她的错觉。
一直到鼻子里闻到某种味道,这种飘忽的感觉才落地。
像坏掉的鸡蛋,又像放臭的牛奶。
实验室的氨水,或者一点廉价的,暴晒过的香水味。
赵夜阑无法用她有限的阅历,来描述这种气味。
她所接触过的难闻,就是这些生活出现过的东西。
直到发出气味的物质,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胃部比心脏更快地反映出了恐惧。
尸体?
赵夜阑做好了准备。不如说尸体就是她的目标。
但是那些物质已经称不上尸体了,用血肉来形容更加准确。
“嗬......”
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于是赵夜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尖叫声死死堵在自己的嘴里。
拧成一团的胃开始痉挛,中午咽下去的食物猛地反了上来。
想吐,根本止不住。
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凭胃里的东西从指缝里流出来。
赵夜阑躲在林子里,安静地吐着。
呕吐物混合着泪水,一点点打在草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为了让落地声更轻,赵夜阑几乎匍匐在地面上。
可是她中午吃的很少,恐惧带来的反胃却没有停止。吐完食物以后,味苦的黄绿色液体也涌了上来。
手指粘腻,肚子里难受极了。
身体想要畅快的呕吐,理智却让她紧紧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
一时间巨大的委屈催动了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赵夜阑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无声地和情绪化的身体对抗。
暴雨中的小白花,看起来弱不禁风。
骤雨初歇。
赵夜阑抽出手纸,慢慢地收拾着脸上和手上的狼藉。
情绪宣泄完以后,她似乎彻底地大脑放空,即使再去看那些惨不忍睹的血肉,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了。
她又俯下身,对着草地,确保自己吐无可吐。
现在吐干净,总比待会儿失态好。
“要抓紧时间,赵夜阑。”她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晚上就来取嫁衣,就是害怕尸体和嫁衣会被清理掉。
抓着树干,赵夜阑堪堪站起来,习惯了一下发软的身体。
同样是身体发软,不同于运动白痴的她,跑步过后的肌肉紧绷,现在她的肌肉过头的松弛。
适应了一会儿,确保自己不会摔倒以后,她缓步往嫁衣走去。
华丽的绸缎,精美的刺绣,这件衣服就是领取口粮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