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这是西洲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小六子双膝跪倒在地,头上急出细密的汗珠,将他系在鬓边的黑色长绳给浸湿。
从得到这信件的那一刻,小六子就马不停蹄,赶忙送进了勤政殿,他生怕因为自己的耽误,而被陛下责罚。
这可是有关于西州城的消息,他若是耽搁一刻,说不定明日就只能滚回老家,和母亲相依为命。
指尖撑着太阳穴。
葡萄酒的微醺,还尚未让她清醒。
赵长霖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自己陌生的欧式建筑,而是…熟悉的金碧辉煌。
“何事…如此慌张?”
乱成一地的折子。
几乎警醒着赵长霖在长桌上昏睡的事实,指尖早已沾染了一团笔墨,赵长霖之前经历的异世一劫。
似乎只是在梦中出现而已。
“陛下,这是西州城的八百里加急…陛下是否要先过目?”
听到熟悉的三个字。
赵长霖心中一动,不禁欢喜,她暂且将脑海中的光怪陆离全部都摒弃,指尖伸出,接过了小六子双手捧着的信件。
褐色的信件,显然被保护的很好。
可是,纸张的丝丝湿润感,让赵长霖一下就惊觉,原来殿外此刻已经下起了连绵小雨。
不会是…河道遇到了洪水?
自古以来,开采大运河,最难克服的就是,天降大雨,洪水肆虐,将河流改道。
这对于刚挖好的河道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就连大坝都没有修,河道是脆弱无比的,只要洪水一冲,所有泥沙便能滚进去。
原本知元要前去主事,赵长霖就是不同意的,若是其他的事情都还好,可唯独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是不希望的她的知元前去冒险。
河道改迁、修筑大坝、开采扩建,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就光是和当地的百姓交谈劝阻也要花费一番力气。
更何况,万德皇帝好大喜功,在位期间,就不断的筹集兵马粮草,去攻打北境的蛮族,压根就没留下多少国库。
所以,一旦动了河道。
必然就会牵扯到当地某些人的利益,他们或多或少心里都打着算盘,一颗一颗拨弄着算盘珠子,盘算着怎么将知元从身居高位,拽入泥潭。
指尖快速的摊开褐色的信纸。
然则,看到入目的第一个字。
赵长霖的心就如坠冰窟,动作一滞,仿佛咽喉被人遏制住,几乎无法呼吸。
这不是知元的字…
能够直接送到自己手中的西州城信件,除了知元,再无他人。
手指开始颤抖,赵长霖平日里就没有能够让她害怕退缩的事物,可是这次…她是头一回,感到了确切的害怕。
不…不可能…知元不会有事!
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一惊一乍,赵长霖顺着第一个字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触目惊心的词眼,一遍一遍漫过她的脑海。
几乎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重伤…失血…昏迷……生死未卜。
跪倒在地的小六子见陛下迟迟没有动作,心中也开始惊疑不定,他只以为是西州城要紧的事务需要陛下亲自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