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往下,刀尖一挑,轻轻一拨弄,男人面上的面具,就被挑的飞起。
落在了远处的甬道地面上。
狰狞的面孔,暴露在了众人眼前,顾昭下意识的想用衣袖盖住自己的面颊。
他到底是世家公子出身,即便是到死,也忘不了自己的金尊玉贵。
眼前这人居然真的是皇帝!
几个没见识的土匪…顿时呆愣。
除了那日,在芦苇荡中远远看上过一眼皇帝的大山,其他几人,均都没有见过当今圣上的面容。
女子,眉锋若远山,凌厉的下颚,又有秋水的柔和。
让人看的几乎忘记呼吸。
她穿的英姿飒爽,一柄长刀,与她的气质就像是浑然天成一般。
但,赵长霖根本就不给顾昭这个机会,手指泛红,赵长霖挥着长刀,再进一寸!
面目狰狞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嘴角逐渐溢出猩红色的鲜血,身躯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咳…咳…咳…”
他咳出两口血沫子,那被烧烂的双手,握上了赵长霖手上的长刀。
笑得决绝。
“陛下,你与我,好歹也是君臣一场,何必赶尽杀绝?”
“难道只是因为…眼前这女人吗?”
他手掌流出的血液顺着刀刃上的龙鳞纹路,一点一点蜿蜒流淌。
“狼子野心,朕为何要留你的性命…顾家的事情,朕早有防备。”
“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按捺不住…”
甬道里轰隆隆的声响,是甲胄摩擦的声音,顾昭闭紧眼眸。
他脑子转的飞快,今日恐怕沦为皇帝的阶下囚是逃不了的事情,是既定的事实。
那么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至少这条性命要先苟住。
在皇帝眼中,自己恐怕是罄竹难书,只单单是想要谋害夏知元朝廷命官的这一项罪责,就足够让自己死上百八十回。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审判自己的罪责,在赵长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必然会细之再细。
被关进水牢又如何?只要自己这条命还活着就还有办法。目前顾家是指望不上了,但是自己手中还有那面镜子就足够扳回一局。
闭着眼睛,胸口急促的呼吸,顾昭就像是放弃挣扎一般,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夏知元眯着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昭原本就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性格又足够癫狂。
如今他被抓还能这样,坦然赴死……不,不对,绝对不是坦然赴死。
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大半年在西洲城、隆城的经历必然改变了,顾昭许多。
所以自己也不能用以前的思维去想。
这家伙眯着眼睛,估计脑子里正在打什么算盘一肚子坏水啪啪作响呢。
………
皇城,顾家。
顾老爷子正坐在高堂之上,手边放着一盏刚沏好的的新茶。
热气氤氲往上,顾老爷子可无心品尝。
他大手一拍,拧着眉毛。
“你们是说,看守墓地的那家伙,今儿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