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儿,在此等我,我先进去看看。若有情况,便给你信号。”乐川和顾慕来到听荷院不远处的茶馆,让顾慕在此处坐下。
顾慕此时有些难过,摸摸乐川的头说道:“若是以前,我定跟你一同进去将这些贼人杀个精光,可今晚我却成了你的累赘...”眼眶渐红。
“眼看你从阎王府走一遭又回来,如今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平平安安。”乐川说着,右手将坐在凳子上的顾慕搂入怀中。
唤来茶馆博士,给顾慕点上两个点心一壶茶,又要了一块方布,到茶馆外的湖边捡了些碎石包起来。
“川儿你这是做什么?”顾慕瞪大眼睛看着乐川地说道。
乐川笑了笑道:“这便是那帮赌鬼要的一百两金子。”
包好了石头,又蹲在顾慕面前,抹了抹挂在她脸上的泪珠,说道:“今晚的慕儿,哭哭啼啼可一点也不像我印象中的师姐。”
顾慕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油嘴滑舌。”
乐川摸着顾慕的脸颊说道:“那我去去就回,你可要静静在此等我。”站起了身。
顾慕叮嘱道:“你要小心一点。”
乐川回了句:“慕儿安心。”握了握顾慕的手,走出了茶馆。
听荷院依然灯火通明,只是往日比肩接踵的走廊现在空空荡荡,院子中央的荷池里传来的水声在走廊里回响。伴着叮叮咚咚的声响,走廊显得更加空洞,似乎比往日长了许多。
小心翼翼走在长廊里,乐川心想,平时这么多大官商贾在听荷院饮酒落塌,这群流氓竟然能把观荷院清空得如此彻底,究竟财福家是何方神圣?
这时一个留着八字胡须店博士穿着的人跑到乐川面前,笑嘻嘻地对乐川说道:“客官,怎么这么晚才来,里面请。”说完跟着乐川往里走。
乐川嗯了声,看了他一眼,接着往内院走去。
博士在背后笑嘻嘻地又开口道:“客官大人,你这包裹看着挺沉,给小的帮你提着吧。”便要伸手过来作势要夺过乐川肩上的包裹。
本来就万分提防的乐川右手早已凝集邪气多时,一把将店博士伸往包裹的手牢牢扣住,顿时寒气如决堤之洪,涌入店博士体内,那人顿感全身发冷不可动弹,双目圆睁牙齿打架咯咯作响,店博士哆嗦着说道:“客……客官,你……这是做什么?”
乐川左手拉着店博士的衣领,往下一拉,只见八字胡店博士的右臂上满是刺青,乐川说道:“听荷院的博士都如你这般热情,也不至于今夜这般冷清,我这包裹十分沉重,就不劳你了,带我去千音房便好。”
只是乐川如今内功不太好把握,邪气实在太过湍急,已将面前之人冻僵,店博士寸步难行,在乐川松开右手之际,便倒在地上发抖,再也不能说出半个字。
“这个店博士肯定是财福家的人,我若此时动手大开杀戒,这群鼠辈受了惊吓,怕是到时候连黄璇的面都见不到,不如继续假装,让地上的假博士带我到千音房好了。”乐川心想着,左掌捏了一股真气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博士。
真气的输入,躺在地上店博士如获大赦,对乐川连连道谢。从此再也不敢对乐川身上物件动手动脚,老老实实将乐川带到千音房。
千音房在听荷院最高楼的顶层,这里空间不大,房间自然也只有两间,一间为千音房,而另一间则是万花阁。
乐川一入千音房,借着窗外投入的月光,便见昏暗的房内尽头有两个被麻布由脚包裹至头顶的人站在凳子上。粗麻绳捆住两人脖子,麻绳的另一端系在房梁之上,若是这两人脚下凳子一旦倒下,不出半刻便是两具悬尸。显然两人都被堵住了嘴巴不能说话,只能在麻布内不住地扭动着身体。
在两个被麻布包裹的人背后,站有六人,这些人定是财福家的赌鬼。
令人不解的是,乐川只知道这次是来救黄璇,这其中一个麻布内若是黄璇,那另一个人是谁?
黑暗中摸索向前探了几步,探得身前一张矮矮的方桌,这是听荷院的房内给客人摆菜吃饭的桌子,每个房间都有一张。
听得桌前有人说道:“你,坐。”
乐川缓缓盘坐在桌前,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看到桌子对面是一个身着深红色衣服的男人,头顶没有一根发丝,留着短短的胡子。
桌子对面那人用奇怪的口音接着说道:“你,带来了吗,金子?”
乐川将背上的石头往桌上轻轻一放,石头相互撞击的声音与黄金类似,叫人难以分辨,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又将石头收入怀里。
光头男人伸过来一只手说道:“布袋,打开,我看看。”
乐川说道:“你将那两人的麻布揭开给我看看是不是黄璇,我就给你看金子。”
光头男人又将手缩回去,说道:“大胆!”
守在黄璇身边的人马上抽出刀,乐川欲擒故纵地说道:“反正黄巢也不想要这个妹妹,你不信我,我回去好了,还为黄巢省了一百两金子。”作势要起身。
光头男子忙说道:“你,不走,我,不看。”
乐川装作不耐烦地问道:“我是来赎回黄璇一个人的,为何这里有两个人?”
光头男人说道:“今日,改变规则,要二百两金子,两个人一起,带走。”
站在背后的那群人个个都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时若立马便答应要给二百两,那肯定会穿帮,就算是黄巢本人来赎人,也不会带那么多金子。乐川索性说道:“今日只带了一百两,如何是好?”
光头男子无所谓似的说道:“我有一个主意,我们赌一把,你赢了,你选一个带走。”
乐川问道:“那另一个呢?”
“杀。”光头男子说道。
“若我输了呢?”乐川又问道。
“我给你选一个,你给我一百两黄金,另一个,杀。”光头男人说道。
果然是赌鬼,这时候都要自己跟他赌一把过个瘾。如此一来,无论乐川输赢都有一个人会被杀,对于无法辨认哪个是黄璇的乐川来说,这赌局毫无意义,倘若选错了,黄璇性命难保。
乐川问道:“那怎么赌?”
光头男人说道:“哼哼,赌骰宝,买大买小,一把定胜负。”
“好,我买大,但是骰子要一个一个投,我对骰宝一窍不通,你来投。”乐川说道。
光头男子看似十分兴奋,说道:“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碗往桌上摆出来,又从腰带间摸出三颗骰子。
对于骰宝这件事,这个光头男子倒是挺有诚信,为了让乐川愿赌服输,真就按照乐川所说,一个骰子往碗里投一次。
光头男子手法极好,碗中每投进一颗骰子都会发出一连串清脆“叮叮咚咚”的撞击声,而且骰子在碗内滚动的时间很是持久,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骰子与碗的撞击声。
待三颗骰子都停止,光头男子却不说话,乐川问道:“这是大还是小?”
见他不答,乐川又问了一次:“我不懂投骰宝,你来告诉我,这是大还是小?”
可男子一直是呆坐着不作答,这可难为守在黄璇身边的六个赌鬼了,光是听到这骰子声音就已经飘飘欲仙,结果在赌桌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不出声,一个不懂骰宝大小,这种不知结果的赌局,在众赌鬼心里犹如千只蚂蚱万只蚁在心窝挠痒,极其难忍。
于是都不顾沉默的光头,围过来桌边一看结果,碍于房内无灯火昏暗得难以看清碗内状况,众赌鬼还需要低头往碗里瞧,首先看清那人大喊:“哈哈!是小……”话未落音,人头已落到桌上。
乐川不等其他人反应,使出清澜刀法惊魂刀式环身一斩,其余五人纷纷倒地。
原来在光头男子往碗里丢骰子的时候,乐川借着昏暗,已缓缓悄无声息地在矮桌下方拔出横刀插入光头男子腹中,由于骰子是一颗一颗往碗里投,乐川动作虽缓慢,但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一套动作。
不敢多等一刻,乐川瞬间飞跨过躺在地上的尸体,来到两个被绑之人身边,横刀上下挥动,斩断绑在两人手上的麻绳,左拥右抱,将两人分扛左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