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喊出口之后,我忽地发现,她旁边那个本来该被吃掉的活尸貌似有点不太对劲。虽说如果是我自己当棋,可能也不会是要和它厮杀,说不定只是需要我用平时瞄准心脏的方式解决就可以。但它……杨楦玟还没做什么,它就跟有了自我意识一样。我顿觉不妙,“小心”的第一个音节都还没发出来,就瞧见杨楦玟只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活尸的心脏,那活尸就再也没了动静。
神……这就是神吗?蛊神亲自下场给我当棋子用,这事儿我不得吹一辈子。
“没错的话,现在陈离秋赢了。你要跟他说什么,说你当年处心积虑布的局有多混蛋么?”杨楦玟眼里冒着寒光,明明是仰视着“巫”,但怎么看都像是蔑视。
“好久不见啊,蛊神。”“巫”抬起手拨弄着自己露在外面的骨,“让我算算……居然都二百五十二年了。你看上去倒还是和当年没什么区别,当然,我是指心气。”
“可惜没早两年,不然还能赶上骂你句二百五。”杨楦玟冷嘲热讽道。我估计她是觉得自己用人类的样子和“巫”互骂气势上占不了什么上风,直接动弹都没动弹就丝滑地显了个真身。
嗯,忽然又回到了刚见到她真身的那个夜晚,鸡皮疙瘩爬了一后背,压迫感瞬间炸开,哪怕和“巫”一对比真的很酷。
“陈离秋,你出去。”杨楦玟忽然转头看着我,“这里暂时没你的事。”
不是?我费劲巴力下了这么久的棋,好不容易赢了,还等着听故事呢?结果你赶我走?而且“巫”搞的这个结界,也没人告诉我怎么出去啊。
“那,我故事呢?”我问,“你之前不是也说我赢了跟‘巫’问要对我说啥吗?”
谁知道杨楦玟一听这话直接炸毛了:“故事个屁故事,没看之前活尸什么反应吗?结界的门在你后头,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好凶,骂“巫”怎么还连着我一起骂。得,那等祂俩解决完私事我再偷偷问吧,杨楦玟总不至于把“巫”打死。于是我马上转身开门溜走,从门里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如月飞速跑了过来:
“离秋!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本来是有,但杨楦玟给挡回去了。
“你不累也不困吗?”青山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奇迹啊。”
我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下了会儿棋吗,一局棋顶破天四五个小时,能给我整困了?”
“下了会棋?”青山重复了一遍,“你,搁里头下棋?”
“啊,对啊,咋了,我待了很久吗?”
“你在里面待了七天了。”枕河缓慢走过来坐到一旁。
什么东西?!七天?
如月点头:“可能你自己没发觉,但自从你进去之后,你和‘巫’就凭空消失了。我们几个找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你。”
“罗木一那堆皮倒是还在,不过这么热的天我怕它臭掉给埋了。”青山道。
“这个就不用告诉我了吧,怪恶心嘞。”我摆手,开始坐在椅子上消化他们给的信息,“先不说里面,你们外面应该没什么差池吧,活尸还有没有再来?”
我不知道活尸除去“巫”用的那些还剩多少,也不知道就剩他们仨,如果再有活尸来能不能应付得了。但就目前看,好像没有什么惨烈的情况出现。
“没,我估计之前所谓的活尸进犯就是唐鉴他们为了算计我们故意搞的。他们人都死绝了,‘巫’又在跟你算账,外边儿也没人能控制它们了吧。”青山回答道,“所以你们,真的就在屋里下了七天棋?”
“真没七天,在我那儿估计顶多就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我摊手,“那家伙花样一套一套的,非得说要下棋,赢一步才告诉我一件事。”
在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们之前,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巫”毕竟说了只只能告诉我,哪怕是祂不管我会不会说出口,以祂这种恶劣的性格,万一我说完之后就死了呢。但话又说回来,杨楦玟都来了,既然说我们是站在蛊神那边的,那她肯定得罩着我吧,那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我一下子来了劲,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向青山他们几个和盘托出。
“局中局啊。”枕河听完后说了这么一句。
“唐鉴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青山道。
确实,唐鉴自认为做的计划基本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觉得哪怕是“巫”也得跟着他的计划走。却未曾想过,人毕竟是人,“巫”也毕竟是“巫”,人再怎么样也斗不过祂。他以为自己精心布置了一局好棋,实际上不过也只是“巫”手上的一枚棋子。
甚至真的出现在了我和“巫”的棋盘上,很绝妙,很讽刺。
而我呢?我从唐鉴局里的棋子摇身一变,反而还当了个主人公,颇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唐鉴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勾搭的这群人,反而才是故事的重点。只能说世事无常,祸福难料。
“但是,杨楦玟怎么会突然出现啊?”我忽然道。要知道我们到湘西这段日子,没有一个月也得有半个多月,期间杨楦玟除了一句十分拙劣的模仿客服的话之外再也没什么联系。我都以为她真的完全不想管这件事,又或者要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了,结果今天她反而还现身,还……救了我?如果当时那个活尸确实是冲我来的。
他们三个沉默了一会。
“不知道,她就是突然出现,都没跟我们讲话,就直接冲进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