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意门的后台是明教,真的假的?”温晚左钻右闪,装作不经意地走在莫声谷身畔,半托手肘,指尖一下一下点着下颚,她没点名问谁,但目光所落之处不言而喻。 “有传言说门主和护法师承青翼蝠王韦一笑。” 莫声谷虽眼神转向了出声的温晚,但他的嘴还没动,就有一个声音从温晚背后传来,将温晚的问题回答了。 温晚扭头的一刹那,脸翻得跟书似的,不发出声音但用口型回怼了宋青书一句“哪儿都有你”。 “莫七侠,传言不会是假的吧,韦一笑可是只吸血蝙蝠,谁能有命当他徒弟。”温晚回过头指名道姓,天真地眼眸闪着水亮的颜色。 “嗯,是有假的可能,但那门主和护法的轻功确实有独到精妙之处。”莫声谷沉吟道。 此时宋青书已经从后面走到了温晚的斜前方,温晚还斜眼瞪了他的耳后根一眼。 话头既然成功起了,当然要继续下去,温晚对着手指,兴致勃勃的对莫声谷说:“那两个人的轻功就是快,门道很粗糙的,要是环境开阔追上他们也不难。” “杨姑娘对轻功有见解,不知莫七何时有幸见识一番。”莫声谷客气道。 “还好啦~”温晚摆摆手,笑眼完成月牙,“不用等何时,今晚你就能看到。” 莫声谷温和地笑了笑,他觉得温晚这个人虽然举止跳脱了些,但眉眼生动,不失少年人的神采。 温晚脚下的步子立刻变成雀跃的节奏,她眼珠转了转准备趁热再说些什么,四舍五入就算是和莫大侠在黄昏下漫步过了。可惜事不遂人愿,不知道是谁一惊一乍把莫声谷吸引过去了,温晚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扫兴地一甩手,自己沿路抠树皮去了。 “嘶,宋少侠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摘下来洗洗。” 温晚无聊,正想逮个人问问极意门还有多远,抬头就看到宋青书瞄过来,那纠结复杂、欲言又止的眼神呦,让温晚来了神气。 “就你那轻功,还是少露出来丢人现眼了。”宋青书终于说出来憋了有一会儿的话。 “噗!”温晚听完,绷不住一下乐了出来。 她以为他们也算起了点小争执,宋青书不至于立刻就恢复对她的不客气,没想到...... 宋青书见温晚笑了,眸中一亮,轻声哼道:“别当我没看到,杨女侠可是轻功把自己轻到河里去的。” 温晚额角一突,目光陡然变凶,又瞬间变脸,变成眉眼弯弯的笑脸,她搓搓手,识时务地说:“不要说出去好不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 宋青书被温晚突如其来的讨好,惊得倒吸了口气,差点下一口气也顺不过来,他以为温晚会与他硬气互刚,然后怼到山顶再停,这样总不会再有心思骚扰他七叔了。 紧接着温晚就笑盈盈地靠近宋青书,嘴角无可挑剔地勾起,声调轻轻语气凉凉,“让这件事在心底腐烂哦~否则你擅闯香闺,腿短无力救美的事迹,一件件扔到江湖上帮你炒成香喷喷的五花肉。” 原来宋青书当时就瞄到她是怎么进水的,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忍到现在也是难为他了。但一起嗨皮了这么久,谁还没点对方的小把柄,温晚是身型端得稳但也未能不湿鞋,可想捏宋青书她手里还是有货的。 “哼,说肯定是不会说的。”被轻度言语威胁的宋青书,眼神晃了晃,“就是看不了你那对轻功有独到见解的样。” 温晚刚想反驳些什么,又顿了顿,眼扫了遍四周,才道:“有你眼珠子掉下来的那一天。” 她想就地露一手来着,但看看周围老树参天,山岩怪石跟布阵似的,迟疑了一下还是算了。 就在这时,一声怪笑响起,在山间回荡,众人一激灵,纷纷凝神侧耳,却也没能分辨出笑声传出的确切方位。 “呦,刀疤脸儿还有勇气冒头,果然是主场优势给人信心。”温晚将腰上的鞭子解下来,拿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点了几个方向。 疤面护法不在近战范围内,温晚也只能和大家一样,靠耳朵分辨。 主场优势给人信心,却没给人逼数,那刀疤脸儿以为笑两声就能唬住人?不是说传言他师父是韦一笑么,赶紧出来吸个血倒还来得及扰乱军心,温晚暗暗撇嘴,如是想。 她对传言中极意门的背景和门主护法的师承是不太相信的,明教被打成魔教,名声不好自然谁都要踩一脚,打着明教的名义做坏事简直是太常规的操作了,既有威慑力又可以转嫁仇恨,所以啊...... 温晚正不以为然地想着,瞬间,她近战了。 迅速作出反应,调整面向,只是这回目标不是温晚,昏暗沉闷的山间一道黑影闪过,队伍边缘的一个大胡子在同伴视线的视角消失了,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极意门欢迎各位大驾光临!”疤面护法的声音得意洋洋,人却依旧龟缩一隅,藏头露尾。 “畜生!有种你出来比划!”众人四处寻找瞬间消失的同伴未果,遂高声叫骂。 “这身手......”快得闻所未闻。 纪镇山和殷莫二侠震撼于这众目睽睽之下夺人于无形的手段,正觉往日小瞧了这疤面护法,就听温晚清晰地说—— “大家小心!说话的是一个人,抢人的是另一个!” 她捕捉到了那个袭击的身影,体型面貌肯定没能入眼,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人不是与她交过手的刀疤脸,那个人比刀疤脸高级得不是一星半点,别的还看不出来,那轻功就是顶级的,温晚自觉追不上。 “说极意门是韦一笑的蝠子蝠孙,可能还真是呢,莫非新来的这个就是青翼蝠王?”温晚眼眸流转,不见慌乱,语调侃侃,有恃无恐地往圈外走了几步。 她就是这种,事前怂得要撤,事到临头彪得一笔的混乱花。 温晚话音刚落,一具尸体应声扔到众人面前,几息前被劫走的大胡子,此时就面色青灰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走近一看,死去的大胡子颈间赫然一口血牙印,牙齿戳出来的血洞还没完全干涸凝固。 她摸了摸脸,又轻轻拍拍,喃喃道:“还真是......” 既然八九不离十是韦一笑,那她之前想的极意门披假皮狐假虎威就打脸了。 “诸位既然肯赏光,韦某自然要好好招待。” 那人既自爆姓氏,定是明教法王之一韦一笑无疑了。 “韦一笑,你既然出声,为何不露面?武当殷梨亭在此,你可敢出来一会!”殷梨亭对明教有恨,韦一笑在他面前吸血杀人,更是让他的愤怒登顶。 “六哥。”莫声谷低声叫了一句,他担心六师兄怒大失稳。 过了片刻,韦一笑的声音才重新出现,他哈哈大笑着回应了殷梨亭,“原来是武当的殷六侠呀,失敬失敬,殷六侠若是想与韦某一会,这不难。” 此间,韦一笑的声音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 “故弄玄虚。”殷梨亭不屑道。 “殷六侠若是能站到韦某面前来,韦某自然不吝惜赐教。”韦一笑语气懒洋洋,明摆着就是在说,你能追上就打,追不上免谈。 他路过杞县,心血来潮上山看看他那两个三杆子才能打着的徒弟,没想到竟只剩一个活的,那感觉,可惜倒是谈不上,就是有点扫兴,之所以留下来,无非是为了找找场子,他的狗死了都要有少许尊荣,何况还是个徒弟呢。 杀戮不是有意为之,可谁让他韦一笑出手必要命,行功必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