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好好安慰一下老父亲孤苦无依的心,温晚也觉得有些小小的抱歉,她不能一走了之,该解释还是得解释,但她只有义务对杨逍解释。 张无忌等在前面静静地听着父女对话,不急不燥,他在船上问了好几遍要去哪儿想去哪儿都没有得到答复,就知道再问也是无用,当听到温晚说是和朋友有约,他微动了动眉梢沉吟着转开身,意外温晚哪儿来得朋友,不过随即他就想通了,像温晚这样的姑娘随便出去走走就能交到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没关系,这种三分邪气七分混乱的性格,除了他还有谁能受得住。 他不仅受得住,还很享受呢...... 一行人进入昆仑,绕了条秘密小道上光明顶,路上温晚眼观鼻鼻观心,不多看也不多问,随处可见的飞岩瀑布,经过大自然洗礼透着神圣光辉的石像,不禁让她暗叹光明顶风光的得天独厚。 到达光明顶最顶层之前,一行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张无忌在前,温晚挽着杨逍在后,三人一同踏上了明教权利的顶点。 “不悔,你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杨左使和我狠下了一番工夫,快过来看喜不喜欢。”张无忌对温晚笑道。 “我?”温晚一愣,她在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间呢,这回有了,可惜住不上两天。 不过,这不耽误她欣赏的好兴致,她眉间漾出几分喜色,爹也不挽了,一马当先,几乎是跳着到了给她准备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一进去她刚要非常捧场地拍手夸好看说喜欢,就看到一个跛足弓背嘴歪眼斜的姑娘,手拿抹布半张着嘴侧过头看他们。 “公,公子,杨左使。”那姑娘连忙低下头对张无忌和杨逍行礼,她不仅体型容貌奇特,一开口连声音也是嘶哑的。 温晚一歪头,对这姑娘比对着屋子更感兴趣,她看完姑娘又揶揄地瞄了一眼张无忌,心道,这小子真是好生让人嫉妒,运道没断,艳福也没断,据她所知,目前该上门都如约上门了,殷离和小昭,后面的周姑娘和赵敏郡主也应该会按顺序出场吧? “小昭,今后好好服侍小姐。”张无忌点头对扮丑的小昭吩咐道。 小昭是他特意为照顾温晚,从明教分坛招上来的丫鬟。那时小昭奉母命潜伏在昆仑底下的一个分坛做粗实丫鬟已经做了有半年之久,如果不是张无忌来把她选走,她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了。 “我不用人服侍。”温晚连连摆手。 一个江湖儿女在外野了十来年那需要什么丫鬟,又不是什么专业丫鬟,再说,她怎么敢劳驾紫衫龙王的女儿服侍,论起对情郎全心全意,小昭和其母如出一辙,可论起对旁人,黛绮丝的心肠冷且毒,就不知其女如何了。温晚对小昭的印象就是感激张无忌的维护从此芳心暗许死心塌地,不知道如今这心许没许,不过身份掉码前应该都会恪守一个丫鬟的本分,可问题是温晚不放心贴身留一个心机城府连人精老爹都看不清的丫鬟在身边,一个晚上都不行,不可判断性太多,睡不踏实呢。 “小姐,我......” 小昭刚要说些什么争取一下这份差事,她知道自己被招上光明顶就是为了侍候杨左使的女儿,结果好不容易等到正主来了又不要她服侍,那她会不会被遣离光明顶,如果不能留在光明顶,母亲的命令该如何完成? 温晚可没想那么多,她又没有义务为别人铺路,小昭一开口就被她挥手打断了,她淡淡地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习惯别人服侍,就不麻烦你了。” 你可以......转转方向服侍服侍别人,比如,张无忌。 小昭见温晚这边说不通,就转向张无忌,怯怯道:“公子,这......” “你先下去。”张无忌看着开始玩隔间帘子的温晚,对小昭一摆手。 小昭顺从地退了出去,她心有不甘,但并不急躁,她觉得一条路死了,人还活着,机会还会有很多,就看人能不能抓住。 温晚在房间里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转了几圈兴头就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就主要在跟杨逍说她如何如何喜欢,房间的布置摆设不是一味地富贵奢华,处处多能见到用心之处。 “我儿喜欢就好,等你不见的那段日子,教主和我无事便来布置这里,想着你日后生活如何方便就如何布置。”杨逍笑道。 温晚对张无忌吐舌办了个鬼脸,道:“就知道得有你的功劳,表扬表扬。” “你喜欢就好。”张无忌和杨逍相对坐在桌旁,喝着小昭新泡好的茶,满意地看着蜜蜂一样的温晚转来转去。 “我当然喜欢。”温晚再次强调。 只要不是按着她的头安排她,她不仅喜欢,还很感激呢。 杨逍指着靠墙的梳妆台说是张无忌特意下山挑的,抬上光明顶后,光是朝向就不知改了多少回。 “哦?”温晚调侃地对张无忌眨眨眼,踮起脚尖像猫咪一样优雅地做到梳妆台前,跟镜子里的张无忌对视道:“无忌哥哥有心,妹妹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张无忌被温晚逗乐了,他们通过镜子其乐融融地说笑了一会儿,就有教众在院子里请示,张无忌简单说了一声就出去处理教务了。 明教分崩多年,就算重新凝聚实力也大打折扣,何况分了多少年正道就压着他们打了多少年,光明右使范瑶和紫衫龙王不知去向,金毛狮王流离海外,如今对抗起六大派的围攻还是相当吃力的,张无忌被叫走就是去处理西南方退无可退几乎受不住的一个据点。 当张无忌重新回到光明顶从教务中抽身,天上已是夜色笼罩,月光昏黄,光明顶上看星星尤为灿烂,温晚的房间透着灯火,张无忌含笑买过原样敞开的房门走进去。 “不......” 张无忌刚要叫温晚的名字,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温晚的身影,只有一个挑灯芯的小昭,想来他刚刚在窗上看到的影子也不是温晚了。 “小姐呢?”张无忌问。 “小姐跟杨左使去坐忘峰了。”小昭答道。 去坐忘峰?杨逍叫她去的?这么晚还不回来,张无忌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沉下脸,直到小昭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他才冷淡地给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小昭出去。 为什么不等他呢?不是说喜欢他为她准备的房间么,那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房间里乖乖等他回来呢?有什么话非要去坐忘峰说?还说到这么晚,他可从来没有发现她对所谓的父母亲情有什么奢望与渴望,连纪姑姑死了也不过是怜悯混合着讽刺,一朝见着爹了还能有什么激动心情要彻夜长谈? 被困在山崖底下时,好歹还有个天然的笼子能把她罩住,现在笼子没了,眼瞅着她欢脱地像一只心野的小鸟抓都抓不住,怎么才好呢?既然眼瞅着要抓不住了,那么,换一种方式...... 拴住,如何? “公子。” 小昭端了一盅莲子粥进来,想劝张无忌吃一些,可旋即就被张无忌阴森的表情以及隐匿兴奋的眼神光惊了一跳。 “出去。”张无忌坐在床边微微垂着头,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小昭立刻敛声屏息,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把头埋得低低的,一瘸一拐迅速离开了这个黑色漩涡一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