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选择了与我们的创造者开战。

为了自由，为了尊严，为了生存。

可当我们终于迎来黎明时。

毁灭降临了。

............

沉没高塔的走廊里，安诺恩和莫比迪克继续着他们的探索。

走廊的地板比安诺恩预想的要干净许多，除了没过脚踝的积水之外，他们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东西。

随着两人的前进，弥漫的怨恨愈发地浓烈，两名无形者依靠自身的精神抗性抵挡的外界干扰，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从黑暗中突然冒出的古代怨灵的准备。

顺着走廊，安诺恩来到了一处宽敞的空间，一座规整的圆筒形大厅，天花板与地面间的距离让安诺恩怀疑高塔上半部分的楼层被悉数打通，而更吸引他的是成百上千个贴着墙壁堆叠摆放的金属棺椁。

相比起外界的整洁，这座大厅的表现却像是经历过一场小型地震一般，各式各样的零件和金属残骸散落在地面上，也有数口棺椁从原本的位置坠落到地上，随意倾倒。

安诺恩走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口棺椁，怀着必要的警惕，也做好了其中空无一物的准备，经过了数百年的无人监管，倘若棺椁里的东西尚有活动能力，不论它是什么此时恐怕都已不在此地了。

然而事实让安诺恩因惊骇而停顿了一秒，棺中之物依然存在，那是个皮肤苍白如同尸体的生物，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形体特征，但四肢更加修长，身材削瘦到仿佛没有脂肪和肌肉，徒留蒙在骨骼上的皮肤，她的面容和身体曲线带有一定的女性色彩，可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却找不到任何真正性特征的存在，活像是摆在橱窗里的人体模特。

最吸引安诺恩目光的是发生在这个生物躯体上的机械改造，她的小臂和小腿都被黑色的金属义肢替换，朴素的造型透着别样的美感。

无形者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气息，这些棺椁恐怕就是禁忌之渊满溢怨念的源头。

“她们是人工设计的产物。”莫比迪克说道，她用自己的触腕直接将两具躯体从敞开的棺椁中拽了出来，安诺恩随即意识到，这些生物中的每一个都有着完全相同的外表，这绝非自然孕育的结果。

“耐克隆德学派。”安诺恩想起了自己在法师之城威斯登时听过的构想。

“那是什么？”几百年没走出过柏斯的莫比迪克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些新兴理论。

“一位人类死灵法师提出的理论，耐克隆德认为可以通过人工手段制造出能够承载灵的容器，借此让死灵法术摆脱对尸骸等天然材料的依赖，进一步推进死灵法术的合法化利用。”安诺恩解释道。“他还在原始设想的基础上提出新的计划，希望能以灵魂砂一类的材料合成人工灵魂，以此创造出纯粹的‘人造亡灵’。”

“很有趣的想法。”莫比迪克不得不钦佩短命种的创造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生物，忍不住赞叹道。“他的设想是正确的，我们面前就有几百个这一理论的技术成果。”

“她们还有苏醒的可能吗？”安诺恩认为这些人造亡灵就是那位古老存在真正想要庇护的，可如今看来，那位古老者的努力似乎宣告失败了。

“即使是亡者，其灵魂也会在漫长的时光中消磨殆尽，最终徒留下无意义的空洞回响。”莫比迪克只能根据常理做出判断，她不确定这些古老文明的遗留是会比自然亡灵更加坚韧还是更加脆弱。

安诺恩暂且将视线从这些古代遗物上抽离出来，环顾四周，试图从地上的杂物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最终他的视线落到了一个奇怪的零件上，那东西仅有拳头大小，却是个由数枚纠缠在一起的环形齿轮和一个疑似引擎的机械结构组合而成的复杂装置。

而出去这过分精致的外观外，它给安诺恩的感觉却与地上的其他杂物没有任何不同。

安诺恩走过去拾起了这造型独特的机械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