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爷爷吃到糖盒的满足笑容,和夏日的阳光、满塘的荷香都依然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如今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瞬间叶清欢。刚刚凭着毅力走到门口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走了。
她顺着门框,就要瘫倒在地,却被随后赶来的晏清辞扶住了。
晏清辞没有多言,让叶清欢靠在自己怀里。抬手轻轻敲门。
敲过门后,他的手旋上了门把手,一转,半抱着叶清欢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VIP病房,特别大,大得就像一座宫殿。一进门,就看到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神色哀伤,就像一尊被抽走了生命力的雕塑。晏老太太和叶奶奶坐在一起,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就像熟透了的桃子。晏爸爸和晏妈妈也都沉默不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晏妈妈看到他们回来,眼神一亮,欢欢,阿辞,你们回来啦。
晏清辞小心的放下叶清欢,叶清欢走到了叶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爷爷昏迷前还一直在念叨着,不知道这次欢欢玩儿的开不开心呢?
很开心,等爷爷出院了我也带你们去玩儿。
叶清欢明明眼含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掉下来,笑着说道。
好,好,我们一起等着你爷爷醒过来,叶奶奶反手握住叶清欢的手说着,不知道是在鼓励叶清欢。还是在告诉自己?
晏妈妈看到他们俩这么快就赶回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忙问道:“你们俩吃过午饭了吗?没吃的话,你们先去吃吧,这里有我们看着。”
晏清辞看了一眼叶清欢,见她神色正常,知道她不会再离开这里了。
于是开口说道:“我打电话订餐,大家都吃一点。”接着看向晏老爷子和晏老太太,“爷爷奶奶,现在我们回来了,我和欢欢守在这里,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晏老爷子摆摆手,像个倔强的孩子,“我不回去,我要等着这个老家伙醒过来,还要他陪我下棋呢。”晏老爷子红着眼眶,倔强的说道。
晏清辞无奈,只好让燕北辰多开几间VIP病房供几位老人家休息。
见晏清辞想得这样周到,晏老爷子也不再倔强,和晏老太太两人一起去隔壁的病房休息了。毕竟人老了,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冲击,刚才也只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叶清欢也把叶老太太的情绪安抚好了,让她睡在了陪护床上。
晏妈妈见几位老人都安顿好了,连忙说道:“那我跟你爸爸先回去,下午我们会带晚餐过来,晚上看看能不能把几位老人都带回家。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闻言,叶清欢浅笑着说:“好,辛苦爸爸妈妈了。”
“傻孩子,谢什么。”晏妈妈把叶清欢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笑着安慰道:“欢宝,不怕,你还有我们。”
叶清欢一直强撑着的情绪瞬间崩溃,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靠在晏妈妈的怀里,压着声音哭出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叶清欢才停止了哭泣,“妈妈,谢谢你。”
好啦,我们该回去了,下午我们再送晚餐过来。
晏爸爸看着两人再说下去,恐怕又要哭了。连忙打岔子说道。
晏爸爸带着晏妈妈离开,叶清欢和晏清辞并肩坐在叶老爷子床前,叶清欢的手附在叶老爷子冰凉的手背上,头却靠在晏清辞的肩上,一直看着叶老爷子。
叶老太太??醒了过来,看到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露出了欣慰。
叶老太太出声,欢欢。
叶清欢转过身来,起身坐在床边,奶奶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人老了,觉就少。叶奶奶满脸的疲惫,眼神里闪动着悲伤。
奶奶,爷爷为什么会昏迷啊?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儿,今天一大早,你晏爷爷带着一家子人,到江心雅苑来看望我们,你爷爷可高兴了,聊天,下棋可精神了呢。
吃午饭的时候,他突然咳嗽了,咳着咳着就吐了血,然后就晕过去了。
叶清欢红肿的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叶老太太轻轻的用手为她擦去眼泪,欢欢不要难过。你爷爷他只是累了,比我们早休息而已。
奶奶和你爷爷相濡以沫一辈子,过得很幸福,很知足,现在他累了,我们应该让他开开心心的去休息,对不对?
好了,别哭了,要是你爷爷醒过来,看到你眼睛肿肿的,他该心疼了。
奶奶说的对,你赶快去盥洗室洗把脸,待会儿再好好吃点东西,让爷爷看到你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然的话他还以为出去旅游我虐待你了呢。
晏清辞为了调节气氛,笑着插话道。
对,对,对。阿辞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叶老太太笑着附和的说道。
奶奶,你居然和阿辞一起欺负我,叶清欢破涕为笑的说道。
我可没有欺负你这个小皮猴子,你让阿辞说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丑啊?
要是你爷爷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啊。肯定又要说你是小哭包了。
叶清欢故作凶狠地看向晏清辞,仿佛是一只被惹恼的小猫,“阿辞,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啊?”
晏清辞手指点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叶清欢,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嗯,让我想想啊……”
“还要想?这么简单的问题,丑就是丑,你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我保证。”叶清欢义正言辞地说道。
晏清辞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不丑,还没等叶清欢露出笑颜,他又开口说道,不过爷爷有句话可没有说错,你啊?还真是个小哭包呢。”
说完,看到满脸怒气的叶清欢,晏清辞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躲在奶奶身后,哎,你说的你不生气哦。
叶清欢气得想要去抓晏清辞,却被他像泥鳅一样躲过去了。
叶奶奶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看着两个小辈儿在这病房里打打闹闹,仿佛一道阳光,打散了这病房里的悲伤。
叶奶奶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叶老爷子,老头子,你快醒过来吧。就算你要走也应该跟我好好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