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脚已经麻木，身体也有生病发热的迹象。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靠着最后一点儿理智行动。

可寻遍二楼所有的房间，依旧没有看到齐旦的身影。

难道……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宁丰年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吱呀作响，每踏一步都觉得脚下微微松动，随时解体破开。

“齐旦！”宁丰年目光落到一楼，急忙跑过去。

几步一跨，直接到了齐旦旁边。

可他……

“齐旦！”宁丰年大声呼喊，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齐旦死了！

毫无声息！

通体冰冷僵硬。

“齐旦！齐旦！”

他伸手过去，准备扶齐旦的肩膀，哪知道自己一动作，齐旦的皮肉就唰唰直掉，像是融化的蜡油。

还没从这一幕中清醒，齐旦就已经只剩一副骨架了。

宁丰年觉得自己依旧在幻境中，癫狂得想大笑。

骨架上渗出晶莹透亮的星星点点，不出半分钟就覆盖住了整个骨架，像是镀了一层荧光……诡异的美……

荧光点点越来越多，已经不满足于附在骨架上，而是脱离骨头向空气中飘飞，速度极慢，只在四周围绕。

一点两点……无数点荧光脱体而出，像来自幽冥的画卷，用死亡调配的颜料……

宁丰年呆愣地看着眼前一幕，脑中突然浮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骨灰是怎么来的？

原来‘骨灰’真的是骨灰！

这就是‘骨灰’的来历！

人死后会变成这样？还是说……只在坟场出现？

正当他看得入神想得痴迷时，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每踏一步，似乎都带着杀意。

是‘陶四’！

自己真的已经离开幻境了……可依旧逃不出这栋楼……

宁丰年压抑在内心的狂躁和不安瞬间找到出口，他紧握着剔骨刀缓缓起身。

陶四如同机械木偶，每个迈腿和摆臂动作分毫不差。

宁丰年已经放弃用‘预判’了！

只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死战！

毫无疑问，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

即便从幻境中逃离，也只是屋外那群人眼里的渣滓，一个可随意捏死的蝼蚁。

逃不掉的！

一想到自己的结局，他反倒放松不少。

反正都会死，那也要死得如英雄那样悲壮！

自己上辈子最英雄的时刻也只是在射击场成为‘十环’冠军！

这辈子，自己最英雄的时刻，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右手微微颤抖，连带着浑身都在发颤。

这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决一死战前上涌的血气！喷薄的杀意！

三米……两米……一米！

握拳抬手，劲风席卷而至！

宁丰年闪身躲避间反手一刀，直直刺向来人。

可刀拳相接，并没有利器割破皮肉的声音，反倒是发出奇怪的闷响。

像是砍在了石头上。

速度太慢了！太慢了！

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腹部就被重重一击，骨头的碎裂声伴随着砸在地上的闷响声，让周遭的‘骨灰’都活跃不少，一个接一个地往宁丰年身上凑。

但又与往日不同，这些‘骨灰’并没有直接钻进他的身体，只是粘连在他脸上，手上，像贴了荧光面膜……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