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实践，加持了神打技艺的拳头，确实没有被炽热鬼的灵质点燃，但每次打击后都会将拳头上寄宿的灵质彻底烧尽。

不仅如此，那股打散后残存于空气中的灵质反而更容易渗透，令他愤怒，这就触发了对方的灵能。

渐渐的，李箱也抑制不住无名火，身上燃起了同款的碧蓝之火。

灵能烈焰灼烧着，撕裂着皮肤，难以想象的热量，甚至令中枢神经系统近乎瘫痪，令他对温度的感官错乱，仿佛置身极寒冰川，蜷缩起肢体，就好像失去了温暖。

“愤怒吧，这样才能活下去，然后，践行我的意志，仆人。”

炽燃鬼如此说道，站在人群的边缘。

就在李箱不堪受辱，走入人群中，对着这炽燃鬼连开数枪，每一发都是缠绕着灵质的银质子弹。

看到所有子弹，都被炽燃鬼结结实实的抗下了，李箱露出喜悦的笑容。

接下来只要处刑这该死的恶鬼，就好了，然后把这群狂热粉丝，全抓进大牢，事情就结束了。

没有人会牺牲，今天也不会，明天也是。

忽然间他感觉到了空气墙。

他这才注意到了这是卡尔的灵能，阻断灵质之火的玻璃罩子。

玻璃罩外，大白拿着还凝固着铁质的九号永生药剂，胸口处，隐隐冒着青烟，那是神圣的灵质净化魔鬼的体现，是吃了银质子弹的效果。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被炽燃鬼的灵能操控了，将目标对象换成了大白了。

看到手臂上的铁渣，李箱知道，是大白用永生药剂给他治疗的，这样他的肉体才没被失控的灵质之火烧成灰炭。

“喂，你没事吧？”李箱连忙问道。

“没事，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你就待在精灵的瓶子里，不要动，卡尔也没问题不用你操心。”

大白的声音依旧沉稳，只是另外半边的防护服彻底烧坏了，边边角角处，还残留着碧绿的灵质之火。

注意到灵质之火，李箱才想起了炽燃鬼。

虽然这只干尸已经竖劈成两半了，可还是像小强一样，赖着不消散。

看它的样子，似乎还想垂死挣扎。

这时，李箱看到了，原本趴在地上驻唱歌手，骤然燃起了灵质之火，显然是炽燃鬼最后的把戏。

然而当这邪教徒的领头羊，解开衣领时。

李箱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止是小把戏了。

在他缠腰的绷带上，系着一坨带有计时电子表的方盒状物品。

毫无疑问，那是定时炸弹，如果是暗网售卖的C4，恐怕够把整个小酒馆炸上天去。

现在，倒计时只剩10秒钟。

“有炸弹，李箱，快走。”

大白毫无犹豫，立刻推开装着李箱的玻璃瓶，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从驻唱歌手身上扯下定时炸弹。

那一刻，李箱的从未如此后悔过，他曾经有过很多次机会的。

而下一瞬间，酒馆外的天，亮了。

半小时后，申平赶到了现场，从废墟中，捞出了李箱，另一边躲在柜台后，使用土墙护身的卡尔，也幸免于难。

因为从炼金云雾酝酿许久的大雨，火势消灭的很快。

爆炸现场，出现了各色服装的人士，消防队的，警视厅的，还有清道夫的其他干员，在配合做笔录。

其中，始终保持意识的卡尔，成为了唯一的优质证人。

而李箱独自一人蹲坐在废墟上，静静的凝视一堆漆黑的人型炭块，在雨水冲刷下渗出的漆黑的溪流。

到最后，他们还是没救到多少人。

如果不是白裘恩，带出了定时炸弹，恐怕整座建筑里的人都会死。

结束简单的笔录后，申平拿着刚买的透明雨伞，站到李箱身边。

“不用帮我遮雨，反正也湿透了。”李箱低垂着头，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流到脸上。

“大白还没死，只是不知道他被炸飞到哪了，李箱。”

申平取出一管九号永生药剂，摇了几下，里面的絮状雾丝，依旧和透明的液体泾渭分明。

“永生药剂是基于大白的血研发的，含有特殊的治愈灵能，如果他死了，药剂的金属成分就会彻底杀死里面的治愈因子，然后和无用的成分融合，变成一滩废水。”

听到大白没死，李箱这才有所触动，差点站起身来。

“不过，就算他没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申平点起了两支醒神熏香，一支插进了自己嘴里，另一支则放到了李箱手里。

“所以，我们得快一点，那样可以早一点送他解脱。”

申平说出这句话，长舒一口云雾。

刚因为醒神熏香而恢复灵质的李箱，听了申平的话后，拿熏香的手都变得麻木了。

“什么意思？老申。”李箱瞳孔呆滞，还不能接受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还不清楚，你可以慢慢看我写的档案。”

申平挥了告别，临走时，将多年记录白裘恩的评估日志，通过终端机传给李箱。

李箱这才明白，大白那失控的灵能，防护服的作用，以及那近乎殉道者般拯救生命的执念。

最后，是眼下的处境。

爆炸必然导致的防护服彻底损坏，于此同时，重伤的大白，必然无法限制失控的灵能。

当他的瘟疫灵能扩散出去时，造成的人员伤害，恐怕会造成近期以来最恐怖的人员伤亡，并留下无数隐患。

如果说，现在的李箱，真想做点什么，恐怕就是给大白送终了。

“让你不听人劝，非要逞强，这些人的死都算在你头上，如果你最开始就开枪打死那个驻唱歌手，做的残忍一点，对谁都好，不是么？”

魔鬼偷偷凑到李箱耳边，毫不客气的揭开了他任然没有愈合的伤口。

李箱捂着脸，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早就流不出眼泪了，也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了，但也许正如魔鬼所说，他应该残忍一点，可命运不会多给他一次选择。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做，明天就乖乖睡大觉，没有人会怪你的，我也能顺利成章完成你的愿望。”

这或许是，魔鬼最后一次提示了，这样递来的橄榄枝，恐怕也不会有下一只了。

那么，明天是否该履行作为清道夫的职责呢？李箱累了，他觉得，还是把问题留给明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