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中所描述的幼蛇如果活到现在,即便是没有成精,也应该有大强和贺昼口中的巨蛇那么大了,虽然我还没搞清楚蛇的食物来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蛇很凶残,而那些虫子应该是防蛇的。不过,这蛇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那么久,眼睛还没退化的?
李二狗喝完了水,就找了块地坐在那里,他闭着眼睛在那养神,看上去脾气平顺了不少,我在是去贺昼那里看看他身边趴着的人,还是滚去李二狗身边呆着休息犹豫了一秒,最终选择了后者,毕竟贺昼已经用绳子把那三个人跟捆猪一样捆了起来,正在往我和李二狗这边拖。
大强和京爷坐在我俩对面,他俩偏头耳语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但他俩突然笑了一下,让我觉得那句话应该不是什么好屁。
贺昼力气很大,他一个人把三个晕死过去的壮汉拖到了京爷面前,他做事很细致,已经把那三个人的下巴给卸掉了。
我观察了他们一下,身高接近两米,外表有些像洛斯人和赤函人生下的混血,头上顶着不知道是染得还是天生的金色卷毛,我看见他们的脖颈处有勒痕,他们原本可能戴了防毒面具,但现在被贺昼扒了下来,所以副面相在我们这帮纯血赤函人里格外扎眼。
贺昼已经把他们几个身上能扒的都扒下来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一件制服,他们的胸口都贴着一块魔力贴,上面绣着一段陌生的编号——282562931,但他们又不是军人,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只能说国外来的雇佣兵。
贺昼把一把手枪递到了我面前,又把这三个洛斯人身上的子弹全都给了我,大概意思是让我拿着防身。
期间李二狗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前这三个大汉,他对这些人不太感兴趣,于是又闭上了眼睛,开始靠在我肩膀上打盹。
贺昼蹲在我们四个中间,开始向京爷和大强他们展示自己的大作:“祁爷!渡爷!你们看!这是我卸掉的下颌!这是我打脱臼了的左肩关节!”
大强比较捧场,贺昼讲一句,他拍一下手,京爷就不太行,他人比较闷,也不会捧场,直接闭上了眼睛,靠在能能刨胡萝卜丝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我看得有点无聊,于是张嘴问贺昼:“你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弄醒吗?不然我们没法问他们打哪来的啊!”
贺昼思考了两秒,就当我以为他能想出个办法来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不行,下手有点重,除了没死,其他一切随缘。”
我有些无语,可眼前这货好歹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选择了大度,而就在这时候,蹲在人群之外的雁嗣禾走了过来,轻轻地喊了我一声。
李二狗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挪动了脑袋瞥了一眼雁嗣禾,在确认没危险之后又缩了回来,继续他刚才被打断的睡眠,分明刚刚贺昼讲话他就没多大反应,只能说这人还挺防着雁嗣禾的嘿?
我抖了抖发酸的肩膀,迫使李二狗换了个姿势,李二狗也不挑,几乎倒头就睡,我看了他两眼,接着转头望向刚刚叫我的雁嗣禾,问他有什么事情。
雁嗣禾这个人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一开始他明显是看不上我的,后来到贺昼嘴里又是那种鬼样子,如果让我猜的话,我觉得我身上应该有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比如命格,比如血。但怎么看都是李二狗的血比我有用,而在座的估计没人比我八字更轻了,就凭我这破命估计连狗都不肯借运。
雁嗣禾神经质地看了一眼我和李二狗,又问我能不能和他单独聊会儿天,我原本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屁话,但刚一动,看上去睡着了的二狗子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安灵序端坐起来,我注意到他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实际上身体绷得很紧,一副随时会弹起来把人脑袋拧下来的架势,他的目光在我和雁嗣禾身上来回扫荡,最后不耐烦轻啧了一声:“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老子睡觉。”
看得出来,这阵子狗子不仅喜欢生闷气,起床气还大,该不会大姨夫来了,没得到有效解决,所以才心情不好吧?辛苦辛苦,回去兄弟我一定好好给你找几部片看。
雁嗣禾被李二狗斥了一声,没什么太大反应,他执着地看着我,直到一两分钟之后,他突然笑了一声,这个笑和我当时看完尸体之后,他动手把我当狗摸时的笑容一模一样。他这次倒是没把我当狗摸,只是很快收敛起笑容,最后来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宁渝缙,小心身边人。”
我靠,兄弟,你可真敢说,我身边人在座就四个,两个是你老板!咋?你工资也想分六百六十六次结,一次分六块?
此话一出,不仅李二狗和大强盯着他看,就连原本在那里假寐的京爷也睁开了眼睛,将目光落在了雁嗣禾身上,但这人不为所动,只是又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最后猫回了角落里头,当他的蘑菇。
我没把他话想太细,也懒得当真,毕竟一边是四年朝夕相处的人,一边是刚认识三天可能都不到的人,我还是选择相信二狗子他们。
贺昼看戏看得正起劲呢,突然周围安静下来让他有些不爽,他一不爽就虐待俘虏,往他们身上几个点猛戳了一下,那几个洛斯人突然就睁开眼睛活了,吓我一跳,以为这哥仨诈尸。
二狗子这下子不睡觉了,他伸出爪子拍了我一把,算是鼓励我振作,接着就把其中一个洛斯人的下颌给接了回去,冷声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那个洛斯人倒是长了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但他一直在滴溜溜地转眼珠子,看上去是在打量我们,而且他貌似不会说赤函本土的话,在一阵叽哇乱叫之后,被嫌烦的李二狗又捏晕了回去。
大强同志会点洛斯语,刚准备上去交流呢,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搞得他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就想敲李二狗一个爆栗。李二狗很是迅速地躲过了大强的攻击。在场唯一一个认真的只有京爷,他把另一个洛斯人的下颌接回去,冷着脸问这人是打哪来的。
那个洛斯人也不太老实,但他的眼珠子没上一个转得快,因为还没等他开始转,京爷就拿匕首对着他的眼珠子比划了一下,威胁他不老实交代就把他的眼睛摘了带回去当收藏。
我眼看着这个洛斯人打了颤,最后在京爷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在他同伴震惊的目光里,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全部事情。
这人名字叫罗特维,应该是这个,京爷说的,因为他说的什么鸟语我听不懂,反正他先叫这个就对了。
罗维特来自于一家名叫奥歌契的外国公司,受雇于一个赤函人,据他所说,老板是让他们来探寻一下这座坟墓的,清理一下墓中的威胁,倘若他们此趟顺利,他们的老板将于下个月亲自来这座坟墓一趟,寻找东西。他们的第一梯队有十个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炸山下来的,所以没和我们碰到,但他们很倒霉,先被是在休息的时候被其他东西拖进河道里撕咬,几乎立刻就失血过多死在了河里,另外五个则是巨蛇追咬误打误撞地到来我们去过的行宫,又撞上了那些满地乱爬的黑虫子,那五个人瞬间就被那些黑线虫吞了。罗维特这三个人是从河道下游摸上来的,下游有个水潭,水里养着几条暗带锯脂鲤,他开枪好不容易杀掉一只,那鱼的尸体浮起来看上去比他人还高大。
京爷的脸色很冷,他把枪抵在罗维特的头上,继续逼问:“你们老板是谁?”
罗维特嘴皮子都在哆嗦,他原本就是半路出家,走投无路了才来当雇佣兵的,又经历了这么些东西,腿早就软了,京爷一问,他就大叫着不知道,知道的是他队长,但他的队长已经成了虫子果腹的食物了。
京爷又轮番从另外两个洛斯人嘴里拷问出来了点东西,但研究价值都不大,基本上可以说是废话。
京爷见实在逼问不出什么了,啧了一声,然后突然偏头看我:“鱼鱼闭眼。”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干什么?”
京爷没回答我,但李二狗和大强同时伸出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紧接着就是两声枪响。
我猛地反应过来京爷是在杀人,连忙扒了大强他们的手去看,京爷杀了两个,子弹正中眉心,瞳孔已经散了,只剩下了那个嘴不严的罗维特,这人已经吓尿了,原本就不太良好的空气质量更差了,我鼻间全是腥臊味。
京爷偏头看了看我,问我:“吓到了?”
我眨了眨眼:“没有,我胆子很大,只要你不杀我,我都不会被吓到。”
京爷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把我眼前这两具尸体拖走,塞进了我刚呆过的暗室里。
京爷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暖意,只是简单地发号了施令:“出发,去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