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告诉九上，那些都是曾经的仙人，他们仙逝后仅剩的一缕仙魄也化作了魂草守护仙土。

“那现在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仙人吗？”

“没有了，都死光了。”

行天说，当初蓬莱仙域内战，又有魔族从中作梗，搅得三千界不得安宁，众仙在仙帝的带领下鏖战数千年，终于平定了叛乱、驱除了魔族。

可惜，他们迎来的不是胜利，而是毁灭。

因为大战太过激烈，持续时间又太长，导致仙域的神息遭到了破坏。

神息乃创世神构建此域的基础，是规则、是大道，仙域靠神息沟通宇宙之力，是以生生不息、衍生三千界。

“神息遭到破坏后，蓬莱仙域仿佛无根之草、无源之水，一日日溃败枯竭，即便众仙不停以大法力修复，也阻止不了仙域的衰败，最终三千界成仙路断，仙人仙元散尽，仙域也只剩下了一小块仙土……和苟延残喘的我。”

听到这里，九上环顾四周，“这里还不错呀，比我去过的修行界不知好多少倍，哪里衰败了？”

行天嗤笑，“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修行界，这可是仙域，有什么可比性？没听过破船还有三千钉？一看你就没去过什么好地方！”

九上对仙域的死活不感兴趣，但她对神息感兴趣。

曾经她为了创世，仔细揣摩过历代创世神记忆碎片中的各种神息，但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或许看看实物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当她提出要看看神息时，行天并没有拒绝。

他寂寞了数万年，难得有人来陪他，他不介意对人好一点儿，再说也没人能对神息做什么。

寒潭之中，一条青龙闭眼盘卧，它的鳞片早已脱落，身体残破不堪，连龙角都折断了。

神息显化可化万象，九上倒没觉得奇怪。她踏入寒潭径直朝着青龙走去，却被行天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即便是神息残破，其能量也不是你可以想像的，胆敢靠近，必定灰飞烟灭！”

九上推开他，安抚道：“没事的，我心中有数。”

“你既要找死，我就不拦你了！”

行天被气得转身就走，本以为好容易来个人，可以多陪陪他呢，结果是个脑子不好的，他可从来不管蠢货的死活。

九上来到寒潭中心，隔着一小段距离静静感受青龙的气息。

“是盘古神息！”

她曾经临摹过历代创世神的神息，不会记错。

盘古大神一个倒影便足以开天辟地，此界竟有他亲自布下的神息，怪不得能成为仙域，衍生三千界。

她将手轻放在青龙残破的身躯上，青龙似有所感，紧闭的双眼微颤。

行天站在一堆枯萎的植物前，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从两万年前最后一位仙友故去，他就只能跟这些植物说话了。

神息已是强弩之末，这最后一片仙土也不知还能存在几时。

仙域破碎，三千界支离，修行者只知成仙路断绝，却不知末日近在咫尺。

曾经，他是统御无数生灵的行天仙帝，垂手安天下，一言定乾坤，威风凛凛、唯我独尊！

如今，他却只能靠着一些低阶仙草、仙果续命。

更可悲的是他的愤怒、不甘，他的希望、坚持都早已被磨灭干净。他之所以还挨着这条命，无非是对三千界的无尽生灵尚存一丝不忍。

三千界在当年的大战中本就被魔族摧毁不少，仙域衰竭后更是陆续进入末法时代，仅存的几处还能修行的界面也很快要面临灵脉衰竭……

若是身为仙帝的他故去，神息会迅速散去，蓬莱仙域与三千界将不复存在。

虽然那一天迟早会来，但能晚一刻总是好的。说不定晚的这一刻就是普通人的一生，就是修行者的漫漫长路，就是无数生灵的代代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