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晚22时的东郊石子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曾经喧嚣的运输卡车轰鸣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探照灯光束,将这片荒凉之地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个世界。
警戒线内,挖掘机挥舞着巨大的钢铁手臂,将一块块沉睡的石块翻起和一堆堆石子翻起,抛向一旁。每一次的挖掘都仿佛在撕裂着夜晚的宁静,也撕扯着现场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令人作呕。
几名身穿防护服的警察神情凝重,他们手持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挖掘机翻出的石子和泥土,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不断滴落,在泛白的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坚毅的目光。
东郊本就偏僻,此处很多山丘,不适宜耕种,反而开山采石获利颇丰,尤其是国家为了保护环境,严厉打击私自开采河沙,导致机制沙的价格伴随着房地产的价格疯涨,用于制沙的石头、石子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因此在这个偏僻的郊区,周围全部是低矮的房屋,唯一看着比较现代化的建筑就是这个石料场,周围开采下来的石头制成石料后全部堆放在此处,因为老板非法采矿,之前被抓了,石料场也就停了下来。
警戒线外站满了附近的村民,有老有少,他们伸着脖子,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兴奋。
“哎呦,这是咋回事啊?这么多警察,难道是发生了命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用拐杖指着警戒线,对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听说这里挖出个什么宝贝了,是不是古墓啊?”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显然对这种事充满了兴趣。
“古墓?那不得发财了!”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兴奋地猜测道。
“我看是发现了什么赃物吧,现在抓的严,这些犯罪分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叔,皱着眉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嘘,小声点,别让警察听见,万一真是什么大事,咱们可别牵连进去。”旁边一个老婆婆,提醒道。
正在众人站在警戒线外议论的时候,这寂静的夜空突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一辆红色的跑车如同一道闪电,从远处的黑暗中疾驰而来,车头两侧的红色灯光,将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正当大家好奇是哪位富豪开错路,大半夜的把跑车开到这荒郊野岭来的时候。跑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警戒线前,车身闪烁着耀眼的金属光泽,仿佛一颗璀璨的红宝石,在荒凉的石子场中显得格外突兀。
车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车内缓缓走出,她身穿一袭红色礼服的美女,裙摆如同夜幕般深邃,却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幽幽的光芒。黑色的高跟鞋踩在粗糙的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妆容精致,皮肤白皙,一双明亮的杏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一抹红色唇彩格外引人注目。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大家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刘瑶身上。老太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哎呀,我是不是看错了,这哪里来的仙女啊,咋就到这里来了?”中年妇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生羡慕:“好漂亮的姑娘,瞧那身段,瞧那气质,真不愧是电视上的美女吧?”而年轻小伙子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嘴角流下了口水,憨憨地笑道:“哈哈,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
人群中有的人都忍不住拿起了手机,准备拍下这位不速之客,有的则是试图上前搭讪。
只见美女对周围人的议论并未在意,而是径直走向了警戒线。
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警察看到这位美女时也是眼前一亮,但是碍于职责,依然上前阻止道:“这位姑娘,你是做什么的?我们这里正在办案,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红衣美女一愣,随即问道:“你不让我进去?你的领导是谁?叫你们领导过来?”
年轻警察显然也是犟脾气,语气有点不善的说道:“你认识领导也没用,因为你没有资格进入现场。你要是敢硬闯,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情在这里吵吵,哎呀我的姑奶奶哎,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把衣服换一换?哪有出现场穿这一身的。”说话的正是康局长的秘书龚浩。
红衣女子气道:“龚叔,我这不是晚上跟我爸一起参加接待外宾的晚宴么,这种虚伪无聊的行政晚宴我本来就不喜欢参加,晚宴上接到单位的短信通知,听说东郊这边有个命案,我就借口溜了出来!我爸虽然不乐意,但是当着外宾的面也不好发作!你看,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了。”
红衣女子假装嗔怒道:“结果到了这里,却被某些人拦住不让我进去!哎,没办法啊,下次遇到康叔,我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龚浩听了顿时头都大了,心里腹诽道:“人家警戒人员的职责就是不让那些非公务人员进入现场,你穿个露胸晚礼服,跑到命案现场跟别人说你也是警察,人家信才怪呢!”但是这话又不能说出口,眼前这个女的是货真价实的警察,还是刑事警察大队重案组的副组长,他爸就是本市的一把手市长。也不知道这姑娘家怎么想的,过完大学毕业回国后,去其他政府部门或者去他爷爷的公司锻炼几年继承家业不好么,跑过来当警察,刘市长竟然还同意了,这么大领导的子女又不好安排,可把康局长急坏了。刚开始先是把她放在内勤岗位,结果小姑娘干了几个月撂挑子了,去找了康局长,说内勤岗位没意思,要去危险的一线部门。最后在康局长对这个姑奶奶实在没办法,就把他放到了刑警大队重案组副组长,小姑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平时单位的人也都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背景关系,有什么危险的事也不可能真叫她上。一方面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担不起责任,第二点,这个大小姐娇生惯养的,出点外勤什么的,帮不帮的上忙另说,说不定还要别人照顾她。因此她到了重案组小半年了,愣是没有一个案件找她帮忙。
这次由于案件突然,通知重案组所有人员参与,通常情况下,会跳过这位市场的女儿,结果今天内勤刚好不在,就委托了另外一个会计帮忙短信通知,会计哪懂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全体人员群发短消息,结果这位大小姐收到消息,晚礼服都没有换,就兴冲冲的开着跑车过来了。
“这位是我们警察局重案组副组长刘瑶。”龚秘书开始跟刚才阻止刘瑶进入现场的警戒人员解释,龚秘书瞥了一眼刘瑶扎眼的红色礼服,顿了一下道,“她今晚参加一个化妆侦查的活动,临时被抽调过来,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这次市局抽调她过来也是为了这个案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