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窘迫的画面被人看见,立刻又引起一阵交头接耳。
“这个大儿子又高又帅,看起来知书达礼的,比我儿子都强多了,我看就比那个整天闹绯闻的小儿子有出息,那母女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呢,一看就是见不得人好的。”
“嗨呀,你知道什么,之前齐临都没把这个儿子当回事,上个月小儿子听说犯了什么事进了局子,被他给花了大价钱捞出来的,看这架势,是决定放弃那个小的了。”
“我看像,不过,这女的什么来头啊,能配得上齐家的媳妇,身世应该不会差哈?”
“嘁,什么来头,就是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小姑娘,听说还在上学呢,就是为了钱贴上去的,看她喜笑颜开那样,还真以为攀上高枝了呢,说不定哪天就给赶出去了…”
“嘘,别说了,过来了。”
温以和齐墨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的中间。
落座时刚好与有气没处发的安然对视上,尴尬了一秒后,安然立马堆起笑脸。
“嫂子来了,爸爸也真是的,你们来都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你们坐前面。”
温以提着裙摆优雅落座,不在意道:“没事,坐这儿不影响花钱。”
孟金莲微微侧脸,淡淡道:“等下你们看着就好,没见过世面就不要乱喊,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家都没什么品味。”
说罢,她又侧眼看向齐墨:“这么长时间没出门,应该憋坏了吧,可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别丢了齐家的脸。”
齐墨原本冷淡的脸瞬间更黯淡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寡淡的眼神立刻充满血丝,只恨不得当场把她们凌迟。
孟金莲这话的针对意味很明显,在他们认为,曾经安然栽赃齐墨强奸未遂这事除了自己人没有别人知道,也知道这是齐墨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最好是刺激齐墨当场翻脸,也不用她们接下来做什么,只等着齐临对他失望就好。
可温以是作者,这点剧情还是有印象的。
眼看齐墨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骇人,当即抚上他的手,安抚道:
“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少爷,比起灯红酒绿里熏陶出来的杂乱货色,总是要强一些,对吧老公。”
她笑得甜甜,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话里藏的秘密,纯粹就是在感叹罢了。
可齐墨对上她温和的目光,心里那团怎么也灭不掉的火突然平静了一些。
于是温以又瞥了一眼跟癞蛤蟆一样整天气鼓鼓的母女,噙着笑说道:
“爸爸说了,让我喜欢什么就拍什么,咱家不缺钱,劳烦后妈操心了,把钱准备足就好了,爸爸都不怕我们丢人你怕什么。”
安然气得无语,只得冷笑了一声,瞪了她一眼便转过身不再说话。
孟金莲咬咬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三言两语被她给打退,温以得意死了,勾着齐墨的手指拼命给他眨眼。
这是在求夸。
齐墨了然,一把抓住他作乱的小手指放到自己腿上。
【知道了,真厉害。】
温以挑眉,傲娇的神情仿佛似乎在说:那可不。
等人全都落了座,齐临才身着一身蓝色的笔挺西装入场,头油打的不少,依然盖不住发间隐隐的白色。
听不了场面话的温以忍不住打量起齐临和齐墨区别来。
老子生得俊俏,儿子自然也不会差,但老子长得一般,儿子这么帅的真不多见。
同样是穿着正装,齐墨就像留学多年回来的精致少爷误入俗尘,不需要什么垫肩或是任何的装饰品,黑白相衬之间浑然天成。
细碎的卷发被简单打理了一下,空出极少会露出的完美额头,一缕小卷在眉梢处刚好形成一个弯月,一抬眸眨眼,要迷死人。
温以:写的时候也没想象过有这么帅啊。
齐墨察觉到她分神,轻轻刮下她手心。
温以醒神,展台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众人开始鼓掌。
齐临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表示满意,紧接着便将话筒交给主持人,落座在第一排。
主持人激情鞠躬后便开始了第一轮的藏品展示。
“接下来我们将展示第一件展品——来自知名收藏家的压箱底宝石,蓝色妖姬,这颗蓝钻达十四克拉,是全球仅有的珍贵宝石之一,起拍价五千万。”
上来就是这么贵重的宝石,五千万,显然是为了提高气氛,主持人在提到这颗钻石时眼中的光芒比钻石还亮。
温以的眼睛也亮了,这么大的钻石上辈子做梦都没想过。
于是她二话不说就赶紧举了牌子。
“六千万!”
齐临眉头瞬间一蹙。
温以娇俏的声音响彻大厅,一旁的贵妇们都掩唇窃笑起来。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哪有一上来就一千万往上加的齐家再多钱也经不起她这么嚯嚯呀…”
“等着瞧吧,齐家未必给她买单,到时候落了笑话咱们只等着看戏就是了。”
主持人扫了眼齐临,像是试探,在看见他微微颔首示意后,惊讶一瞬才继续道:“六千万一次!”
温以兴奋地看了眼齐墨,小声蛐蛐道:“老实说怪紧张的,万一你爹不买单,你说咱俩会不会丢人丢到国际啊?”
齐墨闻言,微微提了下唇,握着她手侧眼。
【放心,喜欢就买,他不买单,还有我。】
温以狐疑地打量他几眼,皱着眉沉思道:“你才多少积蓄?还要留着养我几十年呢,买这破玩意儿不划算。”
而后又想到什么主意,窃喜道:“实在不行丢点脸值几千万,那是也是赚了,你爸肯定想不到我压根不管他死活,到时候不管花不花钱都让他被骂…哈,我果然机智,齐墨,你说我有没有可能…”
她笑容极其容易感染人,特别是齐墨早已深知她贪财又小心眼的本色。
于是被她晃着胳膊的人忽然扶额低笑起来,身子一颤一颤地似乎有无法控制的地步,而另一手还生生按着她的嘴,让她不要再继续说。
两人丝毫不避讳的动静引得齐临也回头去看。
在转头发现齐墨嘴角上扬的弧度时,顿时惊掉了下巴。
他记忆中,齐墨从十岁后就没再笑过,不论他如何想去弥补。
而此时此刻毫无防备在表达自己情绪的人,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儿子。
他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已经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只是在这个小姑娘出现之前,他不肯再信任何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