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指尖微微蜷缩,他眼角染上笑意,也学她含住腕上那点狰狞……
半晌,他衣衫松垮至腰间,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疤痕也全都显露出来,浅淡的月色下像是破碎后粘起的瓷瓶。
萦思有些讶然地扫过他的上身,忽然抬眸,而他也刚好垂下眼。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
他稍稍拢了拢衣襟,平静道:“很久以前。”
话落,他勾起她下颌,唇角微扬:“怎么,心疼了?”
萦思轻嗤了声,盯着他胸口那处被她磨到发红的疤,“这上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魏玄知不以为然地挑眉,“所以呢,要奖励你吗。”
萦思收回眼,抬手一把推开他。
“不必了,我怕我无福消受。”
她现在的表情,俨然一副玩完就扔的状态。
魏玄知双眸微微一沉,开始慢条斯理收拾起自己方才荒诞的一切。
萦思从桥下走出来时,魏玄知正背对着她站在桥面上。
背影挺立,负手而站的傲然姿态完全看不出刚才一副军心大乱的模样。
她自认自己已经算是能极快收心的人,却不想他更甚,前一秒还在对你温情脉脉,下一刻就能面无表情地讨论你的死期。
真遇到对手了。
像是感知到她正在看他,魏玄知愕然回眸,朝她伸出手。
“过来,回去了。”
萦思挑挑眉,心里生出莫名其妙的感觉,还是抬脚朝他走去。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
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才淡然道:“随时。”
萦思惊讶:“滁州的案子这么快就查完了吗?”
他侧过头,稍稍勾唇:“此案早在入京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本督,只是来走个过场。”
“那连州闹那么大……”
“提前震慑一下罢了,跳脚的虫子越多,越好抓。”
萦思咂吧两下嘴,心道这厮真是可怕,戏演得那么真她完全没看出来。
“可你把他们都杀了,回京打算怎么交代。”
魏玄知脚步平稳,回答时也是漫不经心。
“需要交代什么,一屋子官员密谋杀害来查案的朝廷命官,只是杀了,已经很便宜他们。”
确实是,皇帝让他来查这个案子,就没打算让这群人好好活着认罪。
思及此,她垂眼看了看被他握着的手,提醒道:“回京后,大人还是要注意些。”
魏玄知侧眼,微微垂下头看向她被夜风吹起的发:“各为其主,自然要注意些。”
说罢,他突然放开她的手,萦思却陡然抓紧,魏玄知眼一沉,便听见她认真道:“你为的那个主,比任何人都重要吗?”
他看着她的眼,没有一刻犹豫。
“是。”
话落,她淡然一笑,抓紧的手也被她放开。
“那祝大人前途无量。”
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魏玄知唇瓣微张,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