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走了吗…”
他嗓音极轻,带着一丝暗哑,听得出气息很虚弱。
原本还想要骂他一顿的,现在看他这样,她突然丧了气,就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没有家,我能走去哪里。”
他眼睫颤了颤,眼中闪过懊悔,嘴角扯出一个笑:“是我…没有考虑好。”
萦思抽回手,声音淡淡:“我都不知道,你那个脑子到底能想多少东西,就不能腾一些出来让我知道吗。”
他垂眼看了下自己变空的手心,沉嗓音低沉:
“知道的越多,对你没有好处。”
萦思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床边,低声:
“那就非得走吗,我到底妨碍你什么了啊,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
说起这话时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委屈,很少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魏玄知轻叹了声,阖上眼,轻声道:“只有他,我无力对抗,也保不住你…”
萦思沉默片刻,挑眉:“是皇上?”
他轻轻点头。
看着他这身伤,萦思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逼你杀皇后?”
他唇瓣微张:“皇后是自杀的,但这罪名必须我来背。”
萦思不解:“为什么?”
他睁开眼,眼底似藏着无奈。
“皇上不会允许他手中的刀与别人亲近,我与穆家的合作,他都看在眼里,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永远地分裂我与穆家。”
“这样,他的皇位,东宫的位置,都不会再有威胁。”
萦思恍然大悟。
难怪皇后送她出宫那日会说那样的话,原来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太子成年,生母便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多可悲。
萦思顿了顿,看向他:“那你的伤…”
他勾唇自嘲地笑了下。
“违背了帝王的意愿,不死也要脱层皮,暂时留下我的命,也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
所以他是因为拒绝杀皇后才会受这样的伤。
这一点,萦思作为现代人真的不太能理解。
为了八字还没一撇的猜忌,竟然能逼死自己的皇后。
而对于自己欣赏的臣子,因为害怕他的背叛,所以把他变成人人喊打的孤臣。
帝王心计,真的太可怕了。
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那日他对她说的那句“最后的赢家只有帝王”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该死的封建社会!
皇后丧礼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皇帝如愿以偿,穆云霄一家将魏玄知当成了死敌。
萦思试图向他解释过,但穆云霄固执地认为那是魏玄知的谎言。
又或者,他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要演一出与魏玄知老死不相往来的戏码。
毕竟,他们无法向帝王讨要公平和正义,所以选择妥协。
魏玄知原本打算把她送往连州生活,但萦思想着自己最后那十点好感度还没刷到,说什么也不肯走。
魏玄知一怒之下连夜把她打包,连同金娘子一起送到了连州知府张乐清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