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先,老师在里面吗?”琉璃弯下腰,把那个熊猫幼崽拎了起来,“有话要跟我说?”
熊猫欢快的爬上琉璃的肩膀,熟练的跨坐到了琉璃脖子上:“正道要你过去!”
由于夜蛾正道和琉璃现在明面上还不能太亲近,他们两人需要交流的时候,除去琉璃主动找或者手机联系之外,不紧急的事情夜蛾正道总是会指挥熊猫过来喊琉璃,顺带溜儿子。
但熊猫是从托儿所出来的,里面的监控还在高层手里,他们必然是不能在里面谈话的。
“我去一趟夜蛾老师办公室。”琉璃拍了拍硝子,带着熊猫离开了。
夏油杰看着琉璃离开的背影,拽住了正要走的硝子后衣领,眯起眼睛:“琉璃刚才喊的是夜蛾老师?”
他之前不是一直喊夜蛾先生吗?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硝子熟练的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进度条很长的录音,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接过手机:“你这录音的习惯到底怎么回事?”
“啊,以前哥总遇到纠纷,事情太大的时候还要报警,所以我们都养成了留存证据的习惯了。”
硝子摆摆手,示意夏油杰不要多问,直接伸手点开了录音:“我和五条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了,所以讨论过一次,也和琉璃聊了聊,这些是谈话的内容,你听一听,趁这个机会正好给你科普一下琉璃的交友观。”
录音的内容很长,前半段内容是五条悟和硝子对于“灰色世界”的讨论,后半段则是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还夹杂着冰块和杯子碰撞的声音。
夏油杰没想到自己的同期们竟然这么敏锐。
他们都知道夏油杰敏感而沉郁,也都在无声的陪伴着他。
这两个乐天派明明每天都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听到“不同的交友观念”这个结论,夏油杰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原来他们全是笨拙的笨蛋。
夏油杰时而因为五条悟严肃认真的语气肃穆神色,时而因为硝子对自家兄长和混蛋五条的吐槽啼笑皆非,他带着耳机撑着脑袋,在硝子的办公室哭笑不得。
前来治疗的伤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在板着脸的医护人员的引导下,心有疑虑的坐到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这人是来治脑子的?
或者治刘海的?
夏油杰没有察觉到病人的眼光,他正因为琉璃意外知晓自己的照片被作为赌注而有些颤抖的声音闷笑。
啊,真不该那个时候闹别扭,好想看看现场。
随着五条悟“只是杰还没意识到”的尾音变成电子的沙沙声,录音的播放结束了。
坐在硝子办公椅上的夏油杰摘下耳机,沉默了好久才说话。
“怎么感觉每次琉璃惹出事情来,都需要你来充当翻译?”
硝子手下动作顿了顿,仰头望天:“那你难道指望那个哑巴跟你长篇大论吐露真情然后深情表白吗?”
“啧。”夏油杰把硝子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中肯的评价,“那还是算了。”
那张脸如果这么搞,夏油杰会觉得琉璃是命不久矣在交代遗言。
夏油杰看着硝子忙忙碌碌送完最后一个病人,给她递了一杯温热的茶,问道:“他今天一直躲着我是为什么?”
既然是为了解决问题才跟着他去出任务,琉璃干嘛好似遇到病毒一样抗拒夏油杰的靠近。
“夜蛾老师让琉璃接受他的帮助,花费了六年,”硝子捧着茶杯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其中有三年,是因为琉璃无法经常接触到夜蛾老师,不能立刻付出报酬。”
夏油杰皱眉:“付出报酬?”
“比如说你给我倒的这一杯茶,”硝子举起手中的杯子,笑了笑,“换做琉璃,他会把这一杯茶找个机会给你倒回去,并且不让你发觉他计算了这方面的利益得失。”
“……他有病吧?”
硝子呛了口水,笑的直咳嗽:“我只是举个例子,不至于真的细枝末节到这种地步。”
“那然后呢?”夏油杰叹了口气,不明白琉璃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最后他是怎么信任夜蛾老师的?”
硝子放下杯子,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夜蛾老师是个很别扭的人。”
“明明是个老好人,却长了个恶人相。”
夏油杰也忍不住笑了笑,他听硝子讲过夜蛾正道刚拜访家入家的时候那个有意思的小插曲。
“他跟琉璃约定了百个人情的报酬,要了一个信任。”硝子想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夜蛾老师当时回来的时候,冲着我抱怨,说琉璃当时的表情好似要吐出来了,他真的很受打击。”
“为什么啊?”夏油杰哭笑不得,“这家伙也太反感别人的好意了吧?”
硝子抽出抽屉的零食,放在了桌子上,苦笑了一声:“吃过一次亏,他就不敢再吃亏了。”
“接下来又不能播了是吗?”
硝子看着笑的懒散的夏油杰,眨眨眼睛:“哈哈~夏油很懂嘛?”
“硝子什么时候会改口?”夏油杰看着沾着糖霜的草莓,把它捏起来,眯起眼睛对准了床边坐着的硝子,“你也不信任我们吗?”
他还记得那晚意外听到的兄妹对话,那是夏油杰第一次知晓硝子的隐忧。
硝子伸手抢走了夏油杰手中的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和我哥可不一样——快了吧。”
“那我就先偷着乐了。”夏油杰站起身,走到了门前又回头,温柔地说,“我们不会死的,琉璃也不会,你也不会。”
看着医务室关上的门,硝子咽下嘴里的草莓碎片,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一群乱操心的老妈子。”
五条这样,琉璃这样,连夏油也这样。
那就信你们一次好了。
虽然她不像琉璃一样百赌百胜。
但琉璃舍不得她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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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文化课?”琉璃顶着脑袋上的熊猫困惑的看着夜蛾正道,“灰原兄妹不能教吗?”
夜蛾正道无奈的说:“你忘记他们除了看管托儿所还要去做什么了吗?”
虽然灰原雄确实已经成为了托儿所的园长,但照顾孩子的其实还是灰原妹妹,因为灰原雄按照高专的指示要去探望那些被琉璃“标记”过的孩子。
当初为了托儿所的建成,琉璃特意在报告上提供了自己在高专接触的所有小孩的名字,包括伏黑惠和在御三家跟五条悟碰到的几个。
不过保险起见,琉璃没把羂索的孩子写进去,那个太特殊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办呢,暂时不打算让高层发现。
“琉璃要当老师了吗?”熊猫拽着琉璃的头发,对着夜蛾正道笑,“冰块老师!”
琉璃把熊猫从头上拎了下来,放到了夜蛾正道桌子上:“我很忙。”
“一周一节课就行了,”夜蛾正道无奈的和琉璃打着商量,“先不提熊猫基本都是我来教导,孩子们都要上学,你只要抽点时间教他们怎么识别咒灵和遇到危险时的应对方法就好了。”
琉璃皱眉,还是很不乐意:“让伏黑先生去。”
“他太没分寸了!”夜蛾正道头痛的扶额,“一年生都不敢上他的体术课了!”
一年生有个叫伊地知的小孩每次上完伏黑甚尔的体术课回到硝子医务室都快哭了。
怎么敢让伏黑甚尔去教儿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