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坐直了,别跟个面团一样在那里摊着!杰,好好坐正,那么懒散的坐法对你的脊椎有什么好处!琉璃把你的脚给我放下来,手也收起来,别祸害我的坐垫!硝子别趴在琉璃身上了,背挺直,穿裙子怎么能坐得这么随意!还有伏黑,把我的核桃给我放好,捏碎了扣你工资!”
看着没骨头又没礼貌的几个小孩全部坐好坐正了,夜蛾正道的气才顺了一些。
他坐在伏黑甚尔另半边榻榻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悠悠开口:“讨论什么呢?都说到天元大人了。”
应该只是一种类比法吧,这几个小孩怎么可能谋划吃天元大人呢,哈哈。
嗯,一定是这样。
“说加茂宪伦之前可能有计划过占据夏油杰的身体对天元动手。”
“咳咳咳!!!”夜蛾正道放下茶杯仓促的拽了张纸巾试图压下咳嗽,“你再说一遍?!”
琉璃抬起眼睛,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说加茂宪伦之前可能有计划过占据夏油杰的身体对天元动手。”
内容、语调、甚至语速,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夜蛾正道看着坐得标准笔直的琉璃,默默的把茶杯放下,觉得自己刚才不如直接聋了。
谁!又惹他了!
“咳,”夏油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琉璃结合上次的事情和在京都的调查做出了一些推断,正在给我们解说,他还推测有人意图谋划封印悟。”
哎呀,果然还是让琉璃陷入到逃避状态了,接下来就只能等硝子了。
五条悟乖巧的把手叠放在膝盖上,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琉璃:“他说针对杰的行动很早就开始了,希望我们注意身边居心叵测的人。”
咒力确实是有波动的,琉璃现在很动摇,计划成功!
“还说如果杰之前没被琉璃劝住,现在可能已经叛逃了,”硝子整理了一下裙摆,眨了眨眼睛,“然后被悟或者伏黑老师杀死,最后还可能被偷走尸体。”
一想到一会要怎么犯坏就好兴奋!不行,我是主治医生,要冷静。
夜蛾正道:……
不是,等会,他没明白。
“我记得你们的任务是调查人体自燃现象吧?”
为什么现在听起来世界好似要毁灭了一样?
特级术师是可以和叛逃、封印、杀死和被偷尸体这几个词语联系起来的存在吗?
琉璃拍开夏油杰碰自己肩膀的手,一板一眼的回应道:“调查完了,是有智慧且能对话的特级咒灵,和加茂宪伦在一起。”
这俩人刚刚那让人心烦的话他还没消化呢,能不能别在这套近乎。
他有肢体接触过敏症状,熟人限定。
“特级咒灵先放一边,”夜蛾正道幽幽的打量了一眼无奈的夏油杰和面无表情的琉璃,毫不客气的问,“你在闹什么别扭?”
他们又咋了?
硝子懒散的抬手把琉璃的脑袋揽到自己肩膀上,霸气的说:“他俩对琉璃表白了。”
就是这个胡说八道爽!
屋内除了硝子以外的所有人:?
“硝子!你就这么解释的?”
夏油杰不理解,夏油杰震惊,夏油杰为刚刚的行为懊恼。
“对,我表白了!”
五条悟兴奋的举起手,直接大大咧咧的就要往琉璃的方向走。
“噗,”伏黑甚尔直接侧着头就笑出了声,他已经知道这三个人在搞什么了,“校长,小妹说的没错。”
竟然选在了这个时机,有热闹看了。
听到这几人的起哄,事件中心的琉璃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浑身散发着戾气:“我回了。”
“站住!”夜蛾正道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原地站定的琉璃,又转头看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硝子,“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这么掉链子,什么描述不好,选了个最炸裂的,事情原本的模样到底是什么!!
硝子眨了眨眼睛,一五一十地说:“就是琉璃问怎么杀死杰,然后这俩人说只有他们自愿的情况下,琉璃才有可能成功。”
是表白了啊,信任的表白。
“……那咋了,”夜蛾正道看向琉璃,仍有些不解,“你生气的点在哪?”
琉璃张了张嘴,又不悦的抿上,闷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夜蛾正道有些无奈的看着琉璃,不知道要怎么开导这个别扭的孩子才好,他看了一眼盯着琉璃背影的三个人,第一次觉得也许高专需要增设个心理课程。
“第一次遇到吧?”伏黑甚尔对着抿着唇的琉璃扬起一个古怪的笑脸,饶有兴致的补了最后一刀,“我也可以把性命交给你哦,小琉璃~”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琉璃琥珀色的瞳孔克制不住的收缩了一瞬,然后,这个一直冷静自持的乖巧青年,直接忽视了夜蛾正道的喊声,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所以您就跑到我这里来了?”七海建人把热可可放到了还穿着高专制服的青年面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完全不能理解您的逻辑。”
琉璃面无表情地把烫到嘴的热可可完整的吐了出来,含糊不清地回答:“那你理解一下。”
“真是强人所难,”七海建人把自己手里的冰水递给了琉璃,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您现在的行为难道不是赤裸裸的逃避吗?”
“可我不知道怎么应对那种……”
琉璃含着冰水,卡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自己听到那三人说可以把性命交给自己的震撼。
他们以前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虽然我也很意外前辈们的发言,”七海建人俯视着盘腿坐在茶几旁的琉璃,冷冷地问,“但那难道不是因为您从未给出正面回应的原因吗?”
明明这个人都能这么清晰的把最近一个月的事情都捋出来了,为什么还是没能意识到自己的误区在哪里?
七海建人觉得,从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位前辈的角度来说,他们面临的是长达四年都没有给出过任何正向反馈的琉璃。
没有参与进去的意外事故、珍视的好友的过去、没有任何解释就翻篇的心理阴影、独自一人进行的残忍训练、对伏黑甚尔毫无缘由的信任……
再粗神经的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认定的好友冷漠和回避自己整整四年,琉璃怎么能肯定五条悟和夏油杰会一直有耐心下去?
更何况他们还知晓琉璃并非完全的性格如此。
这个人在伏黑甚尔和硝子的面前可从未压抑自己,虽然一个是直白的嫌弃,一个是肉眼可见的宠溺。
琉璃沉默了一会,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可我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