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日,石守业没再出门,独在山中称大王,静看风云变幻。
花双全几人到处打听,消息时不时传来。
首先传来的消息是,据观澜道观一名捡到三枚青蚨的小厮说,卞观主不小心把心爱的棋盘碰翻了,稀碎!
石守业甚喜。
第二条消息,老花前往其他三处坞哨联络感情,受到冷淡,有一个坞哨甚至不见。据同样捡到五枚青蚨的某坞哨坞丁说,三家坞哨早有联络,只是看不上郿坞石坞守是杂役出身,还是营字房的,故排挤在外。
石守业甚怒。
第三条消息,是伏虎坊律字房驻地传来的抄报,内容是某石姓坞守报上来的补缺呈请全文,抄报上没有附加任何说明,只是某石姓坞守的名字显得格外大。
石守业看着抄报上面的张三、李四、王五,以及自己的名字,甚恐。
第四条消息,是牛大足传来的,其他房也有不少弟子死于剧变,但经暗中打探,其他房内的骨干或嫡系弟子多数安然无事,确实有些蹊跷。
石守业甚惧,这是个大漩涡啊,难道各房要合力对付营字房了?就如其他三处坞哨联合排挤自己一样?
又甚疑,账字房小掌柜归凌居然是骨干或嫡系弟子?估计这家伙用的是假名,枉自己以诚相待!
第五条消息,是尤坚找着了织娘种虫的购买渠道,这个事关郿坞的经营生计,石守业把其他神仙打架的事统统放下,专门招来花双全、尤坚二老共商。
尤坚找的这个渠道是伏虎坊的一家规模很小的成衣铺。
男掌柜死于伏虎坊剧变,留下妻子和儿子。
这其实就是个夫妻小店,妻子观想的灵虫正是织娘,所以大家就称她为织娘,在家里织布裁衣,然后送到成衣铺由丈夫售卖,也是因为她呆在家里才逃过一劫。
丈夫出事后,织娘无奈接过了成衣铺,但她只会裁衣不会经营,苦苦支撑数月,店铺还是经营不下去了,就有意投靠郿坞。
她愿意把成衣铺送给郿坞,并且可以用比市价低一半的代价买到织娘灵虫,条件是她继续在成衣铺里做工,儿子到郿坞当差。
石守业听了尤坚的情况介绍,想了想问道:“那个成衣铺价值几何,灵虫又是多少灵钱可以买到?”
尤坚回答道:“那就是一个空店。被毁的店铺飞蠊派都会重建起来,送给原来的店主经营。”
花双全冷笑道:“门派打的好算盘,出些土地和门面根本花不了几个人,却能把原来商家留下来,否则重新开始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尤坚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关键是织娘灵虫的价格,我到处打听过了,这种生产型灵虫就是财源,拥有灵虫的人家根本不会卖。除非大型商铺才会出售,还要从其他地方调货,一对织娘要一百二十枚青蚨!”
石守业倒吸口凉气,这差不多就是郿坞一整年的经费开支了。坞哨的经费肯定会挪用,但完全挪用是不行的,还要为杂役支付薪饷和应付意外情况。
尤坚又道:“她找的这个渠道愿意以五十枚一对的价格出售,但要求一次性买三对!”
这么便宜?石守业和花双全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两个字:“赃物?”
真是一日为贼,啥事都往这方面想。
尤坚摇摇头:“她家一向从那个渠道购买虫丝,织娘在家织成布做成衣裳,送到铺里卖。”
“既然那个渠道是卖虫丝的,手中自然拥有灵虫,为什么突然要卖掉?”
尤坚道:“我盘问清楚了。那是一个小家族,历代做的营生就是饲养织娘卖虫丝,同时也卖成衣,他们也在伏虎坊开有一家丝店、一家成衣店,还算红火。只不过伏虎坊剧变,他们家的青壮修士大部分都死了,留在家的只有七八位老弱的。”
花双全摇头道:“就算家族没落,也完全可以以市价或者略低一些的价钱出售灵虫维持生计,这种生产型灵虫不愁没人买吧。”
尤坚答道:“这就是关键之处了。咱们门派攻打伏虎坊时,很多店家都闭店外出避祸了。等攻打下来后,门派到处抓人逼着店家重新开门,结果又遇上剧变。这个家族损失惨重,就对飞蠊派心怀恨意了,加上他们原本就是双刀门的附属家族,家里有人在双刀门里混的不错,下定决心前去投靠,这才舍得低价变卖财产。”
石守业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只是当初为什么不跟着双刀门一块撤走?”
“双刀门撤的太急,他们拖家带口的没来得及,也舍不得经营这么多年的生意。而且,双刀门和飞蠊派不一样,完全是以武力支撑,收入都靠盘剥附属家族门派。他们原本是在观望的。”
花双全明白了,叫道:“这是和咱们门派有了血仇,宁愿被双刀门盘剥也要偷渡过去。这笔生意可以做!”
石守业还保持冷静,问道:“尤坚你还没说那位织娘为什么一定要把儿子送上山?娘俩经营店铺也能生活吧。”
尤坚笑了起来:“她这儿子十七八岁,夫妻二人观想的都是织娘,就想让儿子观想好一点的灵虫,苦心经营多年,攒钱给他买了其他观想图,结果连续两种灵虫都没成功,最后一次换了个普通的才成!”
两人都好奇问:“观想成功的是什么灵虫?”
尤坚看着石守业吞吞吐吐的不敢说,逼的没办法才道:“灵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