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业听的一头雾水,乌于宇突然按下遁光,扔了手中符器,长叹道:“我是主犯,任由你们处置。黑夫只是从犯,还望给条生路!”
黑夫也停了下来,眼中含有泪光:“大人,黑夫只恨晚遇到明主,要死就一块死吧。”
“不必如此,你可去再投明主,记得为我报仇就行!”
“大人——!”
两人说的泪眼涟涟,情深意切,字字血泪,似乎被什么光芒笼罩,形象格外高大。
金钱彪几人上前把他们捆了起来,他们也不挣扎,只是相看泪眼。
石守业这才上前见礼:“金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金钱彪有些哭笑不得:“我们离了你们那处,就连夜赶到了右二坞哨。赵副观主是离开右二才失踪的,自然要进行询问。结果这两人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天亮时突然反抗逃走,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乌于宇被捆成粽子,骂道:“还在假惺惺!那姓赵的来我家敲诈,我是何等刚正不阿之人,直接打了一顿赶出去,这件事清清楚楚。就因为我戳穿王八首座和石守业上下勾结贪污徇私之事,你们就假托姓赵的失踪,对我打击报复!”
石守业也是苦笑:“我和王首座怎么上下勾结了?”
黑夫道:“若无勾结,为何你捏造假名冒顶缺额就批了,我们却不行?若无勾结,为何坞守大人刚在你处大骂戳穿,回头就有铁血监察来查?若无勾结,你又为何埋伏于此?环环相扣,无须争辩。本军师怀疑,姓赵的失踪也是你们编造的,就为了抓我们!”
乌于宇大呼:“黑夫军师说的极对,欲加之罪,只能封一时之口,却封不住众人之口,这场大冤屈总会为世人所知!”
他真是声震四野,方脑袋上正道之光不断闪烁。
石守业无语了,你们怎么做到环环相扣逻辑自洽的?
金钱彪如果不是参与其事,听了这话都要相信了,他忍不住说道:“老乌,你们反抗监察还敢逃跑,可以直接杀了的,贺监察看在同僚份上才让我们活捉。按你们的说法,直接灭口不是更好?”
乌于宇已经完全通透了,精神升化了,大叫道:“这正是你们歹毒之处,明明打击报复还要显得光明正大!”
他两行英雄泪流了下来:“黑夫军师,可恨没有早遇到你。若早得你辅佐,我之成就当不下去那个王八首座!何必受此等屈辱啊!”
黑夫也是泪流满面,哽咽道:“不晚不晚,能得坞守大人如此看重,处一日胜过往日十年!”
两人真是越说越感动,情绪激动到控制不住了,当着大家的面把王首座、石守业骂了个狗血淋头。
金钱彪实在没办法,只好用灵符封了他们的嘴。
乌于宇和黑夫还相互眼神交流,不知道他们又联想到了什么。
金钱彪叹道:“我还在征字房的时候,就听说过律字房的老乌是一名凶悍修士,斗法本事高超,从来冲在前面,没想到——”他指了指脑袋,没有说下去。
石守业也是摇头:“我和他都不认识,还被堵门骂了三天!”
大家都笑了,这事都传遍新占之地了,修士们的最新谈资。
金钱彪又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守业把事情说了一遍,金钱彪点点头:“你们也算是尽责了。最近有些多事,不仅赵副观主失踪了,还有其他修士失踪,只是没有赵盛这样的身份,你也当心些吧。”
大家又聊了几句,贺监察还在右二坞哨等着,两边就此分手。
石守业没了兴趣,带着大家往回走。
花双全边走边笑:“乌于宇还真是和你有缘,死活把你当仇人了。”
大家都笑着说,可惜乌于宇不是女人,那才是真正的欢喜冤家。
接下来几日,石守业分外关心来往的抄报。
只有紧急的才会用飞行灵虫或传讯符传递,一般的公文都是由驿站传递,反正营字房人力成本便宜。
石守业看到律字房送来的抄报确实说到有修士失踪之事,而且不止一两起,要求各坞哨严加戒备,有事赶紧上报!
他也顾不上心疼传讯符,私下和金钱彪联系了几次,一天路程差不多是传讯符的极限了。
得到的消息是贺冰他们后来还到了观澜道观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
至于乌于宇,嫌疑确实很大。
赵盛最后接触的就是他,加上他又承认把姓赵的打了一顿,没准真会一时起意又截杀了姓赵的,脑袋一方真是不好按常理推测。
赵盛属于账字房派来的人,就算赵家旁支不受待见,失踪了总要有个交待。
案件无法一直拖下去,王首座一发狠,对重要嫌疑人乌于宇和黑夫用了问心符,此符对心智损伤很大,但这两位已经脑残了,再残些也可以接受吧。
在问心符的作用下,烧窍期修士绝对抗不住,必定说真话!
没想到乌于宇的真话就是:赵盛来敲钱,被他打了一顿赶走,确实没有杀他!
赵副观主失踪成了无头公案,律字房只好继续追查。
赵盛的职位并不如何重要,道途受阻又没有什么生死仇敌,为了几十枚青蚨都要跑出来敲诈,显然也不是有钱的主,这样无权无钱的人,按理说真没有什么人有动机杀他。
石守业只能认为,这起案件多半和另外几起修士失踪案一样,属于什么人的连续作案,估计监察也是按这个思路去查的。
金钱彪传来的另一个消息让他有些头大,乌于宇在律字房确实有些名气,为律字房立过战功,脑袋都因此而残了,结果又遇到这种事情,脑袋一残再残,同情他遭遇的同僚不在少数。
律字房有人传出风声,既然问心符都用了,人确实不是他杀的,不如放他回来继续当右二坞守吧。
石守业有些无语,这样的邻居是没人愿意惹的,躲着走都来不及,偏偏视自己为大仇人,以后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