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钟晴这句话骂得太凶了——当他转过头时，却看到她的眼角带有一些晶莹。

她还别扭地转过头去。

钟武刚才还企图“先声夺人”的气势，顿时一窒。

“别生气了，”他试图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先坐下来，听听我想了很久的完美借口？”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钟晴仍在生气，“笨蛋老哥要去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留下你妹妹被坏人拐跑算了！”

“想都别想！”钟武一瞪眼睛，不假思索地恼怒斥责。

“那你继续狡辩！”钟晴一扁嘴，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

她的一双眼睛，眼眶微红。

“我听着呢！”钟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使劲瞪着他，好像要看看他能怎么说。

钟武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能说真相吗？这个问题，他从死亡归来后的第一天，就已经想清楚了。

不能。

无论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家人，甚至是最亲近的妹妹——都不能告诉她。

钟武给自己找过许多借口。

比如双方生命层次的巨大差距，会在彼此心中种下隔阂的种子，然后不断壮大，最终形成一层难以逾越的屏障？又或者不让他们知道太多，反而是一种保护他们，或者保护她的好事？但最终，钟武明白这些全是借口。

本质只有一种。

他能从死亡中归来，已经说明了一点核心本质。

如果没有这一点，他无法回来。

那就是——自私！一种绝对的自私。

这种自私，让钟武无论如何去试图说服作为人类的自己，要相信人性亲情——最终都无法违背作为高维生命，最强烈的清醒求生本质。

没有任何人，值得完全托付真心。

哪怕他暴露最大秘密后，只有极小可能，会被其它高维存在发现。

或者还有某些要升维的存在，也有办法发现并捕捉到还弱小的他？总之，他不能肯定，也不愿意冒险。

钟武知道自己所处的生命层次非常高，高到难以想象。

他结合这十几天来的变化，也明白一点。

他在高维之上的本我，其实不需要“努力”，只管躺平就行了。

似乎在更高维度上，那个本我，会无时无刻地不断自然吸收着什么，从而不断地缓慢成长。

如今在地球掀起的波澜，钟武依赖着灵性的本能感应，大概明白这仅仅是加速了他的成长。

可以躺平，也可以努力。

他是有选择的，只不过彻底躺平太无聊，才选择了后者。

想到这里，钟武伸出手，用控电异能卷来一杯可乐。

他难得地哄一下钟晴，亲自给她拧开递过去。

“给。”

“哼！”钟晴接过了可乐，但眼睛视线没移开，依然死死盯着他，靠得很近。

钟武发现近得能看到，她的唇晶莹剔透得像抹了唇膏，只不过她受他影响，向来很少用化妆品，全靠少女时期满满的胶原蛋白，看起来水润极了。

他压下许多纷乱思绪，认真地解释道：“晴，我和你说实话——原因就是我不想做个普通人，哪怕成为了异能者，我也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异能者。”

听到这话，钟晴的表情怔住了。

她忽然觉得，眼前哥哥的眼睛目光好像变得陌生且炙热起来，使她的嘴唇有些干燥起来，情不自禁地润了下它。

同时转过头，钟晴忍受不了这种目光，终于把对望的视线移开了，眉眼微微低垂下去，声音也不自禁变低。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