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玄云宗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
宁锦辰最近很忙碌,紧赶慢赶着先是为清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天顺一年,二月初七。
空中飘落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厚厚的乌云遮掩住了整片天空。
寒凉的冷风袭来,名贵精致的花朵在这风中左摇右晃。
宫女内侍们的衣裙被吹的猎猎作响。
打扫的一丝不苟的街道上,百姓们站在两旁,看着那长长的葬礼队伍前进。
漫天的纸钱从空中纷纷扬扬的撒下。
宁锦辰双手捧着清王的灵位,身着孝服,表情哀恸,站在队伍最前方。
皇帝捧灵,天下闻所未闻。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全都震惊的看着为首的宁锦辰。
顾燕立在城楼之上,仰头瞧着这满天的黄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情绪复杂。
宁锦辰这几天筹备葬礼的时候,已经哭了太多次,双眼红肿的像一个核桃一样。
此前她提出要为清王捧灵的时候,朝中臣子无一人赞同,全都言辞激烈的反对。
都说清王只是一介富贵王爷。
于江山社稷无功,于天下百姓无恩,怎能担得起帝王如此敬重,于礼不合,万万不可啊!
更有甚者竟还要在金銮殿之上当场撞住,以死相逼,企图打消她的这个荒唐的想法。
宁锦辰冷眼看着这些朝臣的模样,让内侍们不准拉着要寻死的臣子。
放狠话说,要是撞不死,她还要命人来帮着撞,什么时候撞死了,大家再接着谈!
这么狠厉无情,威严十足的话,让那些臣子都有些胆寒。
这位陛下虽说之前因病昏迷。
但是清醒的时候都是雷霆手段,从不愿受人制约,她们再闹下去,只怕会尸首分离。
于是她们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然后全都高呼陛下英明。
……
一道极为哀痛的女声从前方传来,隐约还听见宫女慌忙阻拦的声音。
宁锦辰抬眸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容贵君满脸悲痛,脚步跌跌撞撞的跑来。
宫女拦住,她就用力的推开,神情似在崩溃边缘。
队伍中的御林军纷纷出动,挡在宁锦辰身前,不让容贵君再前进分毫。
“何人胆敢扰乱清王下葬!”
容贵君被侍卫抓住手臂,眼看就要被拖着就离开这里。
“住手,你们知道本宫是谁吗!”他极力反抗,大声的责骂着抓住他双臂的御林军。
“放开!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皇儿!本宫要见我的皇儿!啊!”御林军根本不管容贵君怎样说,把他的双腿拖在地上前行。
远处赶过来的宫女见状急的脸色惨白,连忙想要推开御林军,但那手臂坚硬如铁,任凭如何她使劲掰都掰不开。
“你们放肆!这是宫里的容贵君,当今陛下的生父,还不快松手!”宫女厉声呵斥。
御林军即使听见宫女如此说,也依然没有停下动作,她们只听从陛下的号令,无论谁来也不好使。
百姓们见此,眼神都里充满了八卦之色,议论纷纷。
“这谁啊?敢在皇家葬礼面前闹事,不要命了!”
“嘿,你没听见人家说吗?是陛下的生父呢!”
“慎言!天子脚下,人家御林军就在眼前,小声一点,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诶呀,就你胆小,怕什么,我听人说当今陛下的父君不在宫里享福呢,据说是在先帝的陵寝守灵呢!”
“你快离我远点,我不想听,就不该站在你这人旁边,说话太大胆了,让开让开,我要离你远一点!”
“切,胆小如鼠 ,真没半点趣味,诶,这位姐姐,我跟你说啊……”
“若真的是陛下生父,那又怎么会来这闹事呢?哪个做父亲的会给自己孩子难堪啊?我看啊,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诶呀说你蠢你还不信,谁闲的命长?跑这来闹啊,摆明了这男人就是陛下的生父!”
“随你怎么说,我不信。”
“吼哟,那你就等着瞧吧,看看谁说得对!”
“呵!谁怕谁!”
“切!等着吧你!”
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宁锦辰面色铁青。
“住手。”
望着容贵君的狼狈模样,她终是出言阻止。
通过御林军让开的路,来到容贵君面前。
容贵君发髻凌乱,衣衫不整,从来精致美丽的脸上此时布满泪痕,表情狰狞可怖的盯着宁锦辰。
她狠狠的拂开宫女想要搀扶的双手。
一个健步上前,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宁锦辰面上挥下重重一巴掌。
“啪!”
全场寂静。
宁锦辰被那巨大的力道打偏了头,她颤抖的捂着迅速红肿浮起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意让她不禁抓紧了那冰凉的灵位。
这就是她的父妃。
这么久不见,上来就是给她一巴掌……
宁锦辰心底苦涩难言。
她本以为再见到容贵君,能不再被他的话刺痛,可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他如疯魔一般想杀了自己的眼神,宁锦辰心尖一痛,胸口窒闷不已。
为何她每每看见容贵君这么恨自己,都做不到无视,做不到无动于衷。
血缘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
孩子对于父母的孺慕之情难道就真的割舍不下?
面无表情的脸和深受刺痛的心,就是她每次见容贵君的真实写照。
御林军大惊失色,本来想着这人就是个弱男子,不足为惧,可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
“放肆!敢对陛下不敬!”
瞬间数把泛着寒光的刀剑就架上容贵君的肩膀,对着他脆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