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摩挲着王飒的头，眼角的泪流向耳后，但她是笑着和王飒说话的。

“我是等不到你结婚生子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能亏待恁爸！”

“您说什么呢，您的命还长着哩呢，您得赶紧好了，去给我做面疙瘩汤呢!”

奶奶苦笑，在枕头上左右摇头。

奶奶：“飒，你有个表叔也在省城，去年见他时说起你在省城，他说你们离的不远，当时要下了电话号码，你有事的时候去找找他。”

王飒：““奶奶您，别操心了，我找他干吗？我在省城挺好的！”

奶奶：“你这个表叔在省城20多年了，说是混的可好，你有事的时候去找找他，兴许能帮上忙！”

王飒：“嗯，那我先留着电话吧。”

奶奶拿出手机递给王飒，说：“你找找通讯录，找到陈升，记一下，你表叔叫陈升。”

奶奶看着王飒粘贴复制，从她微信里发到王飒微信里，才放心一会儿。

王飒怕奶奶刚醒来，说多了累着了，就不让奶奶说了。

“奶奶，有什么事停停再说，您刚醒来，说多了会累的。”

“飒啊，我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啊！”

“别瞎说了，奶奶，您会好起来的！”

奶奶又在枕头上左右摇头。王久成看不下去了，转身出去了。

到楼梯口，给王飒发信息，让他出来。

不一会儿王飒来了，王飒知道爸爸有重要的话要说，他也想到了奶奶的病情，但没想到的是，

爸爸却用手语告诉他：“飒，奶奶时日不多了！”爸爸的手语打得很慢，这是不相信又不得不承认的样子啊！

“怪不得奶奶一醒来，说的话，都像交代后事的话。”王飒说着话，眼睛一眨泪就下来了。

王久成抱抱儿子，他们并肩走向病房。

奶奶说：“想吃王飒最喜欢吃的奥利奥。”王飒转身准备去买，奶奶说：“先不买，咱先回家，到家后，再买。”

回家！豫东南有个说法，弥留之际，即将离世的老人，会留一口气回到家里，到家再咽气。王久成看妈妈状态还可以，就答应她先回家再去买奥利奥。

奶奶出院回家了，脑子清醒的很，但身子不能动弹。

爸爸偷偷为奶奶准备后事。

当把寿衣、棺材、孝布这些东西基本准备好时，奶奶咽气了。

虽然提前知道了奶奶时日不多，但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当奶奶真正断气的那一刻，王飒的悲痛已经不能用哭来表达！

王飒不哭了，他看着躺在那里的奶奶，像睡着了一样，甚至想奶奶还会再起来吧！

大姑二姑没来回来奔丧，三姑哭的死去活来，晕倒两回。

王飒也哭，是被亲人的哭声感染的，他还停在奶奶活着的错觉中。忽而又明白：奶奶已经死了！

大娘也来奔丧了，她哭的撕心裂肺，像死了亲娘那样的哭法。

看热闹的说大娘：

“把人家气死了，内疚！故意哭给人家看的吧！”

“就是，你看看，像死了自己娘一样，哭的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