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的报道处等待的学长学姐并不算很多,程宸羽合理怀疑这是因为气温恶劣导致的战术性早退。
而程宸羽到达法学系报到处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正是最恶劣的最饥饿的时候,所以在人非常少的这里看到熟人的概率才会低到离谱,同时却又正正好让程宸羽碰上了一个接近于零的概率。
程宸羽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只有一个留守站岗的池雨彤无所谓地回道“总要有人在吧。”
程宸羽没有想到池雨彤会这么“心善”到乐于助人,但到底保留了几分朋友的熟稔,接道“我在哪里报名……学姐?”
别扭的称呼让两人出现了陌生的气氛,池雨彤难掩嘴角的得意回答道“在这里填上姓名,然后拿着通知书去那里排队缴费。”
程宸羽点点头,正要离开就感到身边突然出现了又一个阴影将太阳的热度都分担了许多。
程宸羽心里不解道:谁也跟自己一样,这个点报道啊……
不等程宸羽抬头去看清楚未来四年的同班同学,就听见了池雨彤先开了口说话“真巧。”
语气里的捉摸不透和疏离戒备完全不同于刚刚和自己打趣的自然。
程宸羽更加好奇了,自己同班的同学还是池雨彤认识的人?
入目的侧脸看起来并不像是池雨彤会认识的人,总而言之可能就是这个人长相五官都很普通,普通到混在人群里也不打眼的程度,但是他的气质却又区分与很多人,综合来讲这种气质被程宸羽统称为傲慢派的忧郁主义。
——男生身上拥有着少年人步入成年人的深沉模糊,却又在里面参杂了一些独特的忧郁颓丧。所以这种一眼识别的忧郁感非常扎眼,甚至让程宸羽在天气过热的燥热里打了一个冷颤。
与之普通长相不同的还有他全身的打扮衬托出的富态,这种富态不像是池承浩的油腻夸张,反而显得内敛很多,却又在举手投足里拥有着似是而非富家公子哥傲慢的通病,这就是这个男人给程宸羽的第一通感觉。
——无感的忧郁富家公子。
男人在池雨彤具备深意的问话里给出回复,不急不缓答道“不算什么巧合,我是在拜访姑奶奶后才知道姐姐你提前返校了,所以碰上了也不算太巧合吧?”
程宸羽在旁边听着这通回话,心里立刻反复推敲这都是什么辈分?以及什么称呼?
姑奶奶?姐姐?……啊?
程宸羽脑袋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后,马上反应过了什么,才在旁边男生低头签到时,一脸诧异地和池雨彤对视在一起。
还真是……瞌睡了递枕头。
程宸羽又在旁边的男生站直身体后,有目的地瞟了一眼那张签到单,并用自己2.0视力的双眼看清楚了那上面工整的字体——池承乾。
下一秒闭上双眼,在无数次巧合的心灵冲击下,再次感恩“得来全不费功夫”的闲适松弛。
这可不就是池雨彤同父异母、池承浩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吗?
可这两人是一点都不像啊…还没等程宸羽感慨完后半句就被突然相邀的男生所打断。
这副面容看起来诚意满满,又饱含着新生对待同班同学的友好情谊,池承乾发出了邀请“你好同学,你叫什名字?也是法学系的吗?我们不会是同一届的吧?”
程宸羽有些反应不上来这个人有些快速变换的语气,但还算友好地回道“你好,我叫程宸羽,看起来我们是一个班的。”,手指在话尾处贴心地指在报道处填写的学生姓名班级那一行。
池承乾有一丝尴尬无所适从,但很快就被他忽略不计,他说道“那我们一起去缴费吧,总觉得结伴会更顺利些?”
程宸羽不懂刚刚一闪而过的尴尬从何而来只是自然地点点头,没有拒绝这样的邀请。
池雨彤将一切收在眼底,心里再清楚不过池承乾刚刚眼里的尴尬从何而来,不就是他也是通过报道签名里看出了站在身旁的男生是程家少爷程宸羽,所以才不懂装懂想套近乎,那副嘴脸简直是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地很好的装模作样……
就在程宸羽准备跟着池承乾离开的时候,池雨彤却不露声色拉扯了一下程宸羽的衣摆然后在池承乾看不见的背后,趴近程宸羽一边小心提醒说“他心思很重,连我也看不清。”
这就是提醒了。
程宸羽点头示意,算是把这个预防针记下来了。
两个男生一前一后不算太近地漫步走在校园里,期间除了必要的交流池承乾并没有像池承浩那样明目张胆地讨好或者打探,反而是沉着冷静,像是一点没有察觉程宸羽的身份。
就在到达缴费处时,程宸羽出乎意料又看见了一个熟人。
程晚星已经在排队长龙里占据比较靠前的距离,就在程宸羽正要呼喊对方的时候,却看见了对方旁边绝对陌生的面孔——一个灰白色头发的男生。
看起来格外扎眼的头发并没有变成这个人最重要的特征,反而是五官精致到像是混血儿般的立体完美,而且生动表现的五官又添加了一些细节,让这副宛若漫画脸的不现实有了很多活泼生气。
这个人很好看。
是一种综合了刚与柔的碰撞产物,又生生像是完全无法融入集体的特别人物,成为了这里最不可忽视的存在。
最奇怪的还有灰发男生看起来一点都不陌生程晚星,并且对于程晚星的冷漠沉稳也不觉得尴尬或者不适,反而一直在试图调动程晚星的热情,这一点倒不像是开学第一天新认识的同学,就比如自己身旁的池承乾,礼貌和边界感才是社交常态。反而像是老同学般的自然和包容,还是那种哪怕受到了无视也会孜孜不倦打探近况的熟稔。
可是这样想通后就更加奇怪了,程晚星哪里会有这样的同学呢?而且这个灰发男生还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难道是在海市的那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