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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触摸真相

受伤的士兵和伐木师傅们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终于安静下来,虽然颜笑怡和她的医疗团队使出了浑身解数,依然未能挽救他们的生命。邱云岚没能见常队长最后一面,据乔佳楠教授事后讲述,常队长先是掉落到了升降车的车顶,反弹之后落到了地面上,死象很惨,几乎难以分辨人形。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为了家庭放弃事业回到家乡,为了城市的未来,毅然加入伐木队跟随科研小组来到这里,并在与变异物种的战斗中丧生,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挽救了邱云岚的生命。

面对战友的死亡,孙刚毅痛苦而迷茫。与之前不同,这次的事故由变异蜂群引发,他认定了是蒙面怪客在背后操纵,但是在大家最危难的时刻,蒙面怪客却出人意料地出现消灭了蜂群,拯救了在场的众人,甚至在他发泄怒火时毫无抵抗地接受死亡,连同随行的变异鸟群也灰飞烟灭。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光是孙刚毅,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当认定的敌人反过来帮助你、保护你,对你的袭击没有任何反抗的时候,任谁都会迷茫。

遭遇了变异蜂群袭击的突发事件,伐木作业暂时搁浅,一行人乘车在军队的护送下回到了驻地,政府派出特别工作组处理事故中丧生者的善后事宜。

第二天,邱云岚和同事们去慰问了常队长的家人。父母都还健在,女儿只有11岁,还在读小学,妻子几次晕厥,一家人低沉的哭声令人闻之心碎。面对此情此景,所有提前想好的安慰之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足以安抚一家人受伤的心灵。按着当地的传统习俗,四人点燃三炷香,拜了拜便打算离开,那小姑娘忽然走上前抓住了邱云岚的右手,眼中满是泪花:“他们说你们都是很伟大的科学家,能够拯救这座城市,对吗?”

“我们会尽力。”邱云岚摸着她的头,眼泪便滑落下来。

“你们一定要把所有植物都清除了,这是爸爸的心愿。”小姑娘的手更加用力地抓着她。

“清除这些变异的植物并不难,难的是查出变异的原因和背后潜在的操纵者。不过我答应你,我们会查出真相,告慰常队长的在天之灵。”邱云岚转身从乔佳楠教授手中接过那条精钢打造的腰带,递给小姑娘。这腰带虽然从几十米的高空跌落,并未有丝毫损坏,几人在回驻地前从草丛里捡到了它:“你爸爸很勇敢,在危难的时刻手里握着它保护了我们,现在我将它送还给你,希望你像你爸爸一样勇敢、坚强。”

小姑娘伸手颤巍巍地接过,再次伏灵痛哭。

回到宾馆已是中午时分,仪器对此次收集标本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经过植物体组织成分解析和基因测序,科研小组发现这些开花的变异槐树与其他变异植物一样,基因链中多了部分片段,从而导致了植物的无序疯长,那些变异的蜂群和蝴蝶也基本如此,而且多出来的部分基因片段几乎一样。通过进一步分析,这部分能够导致动物和植物突变的基因与“中豆一号”基因链中的一段完全相同。这些研究结果几乎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当然,研究也有一些新的发现,那些违反自然规律强行开放的槐花,它们释放了一种能够令昆虫躁动不安的兴奋剂成分,几乎可以肯定,蜂群对在场众人的攻击完全是由这些成分催发的。

长期以来,我们人类都偏执地认为,只有动物,尤其是高等动物才会思考,其他的低等动物所有的行为都是本能反应,而植物完全没有思想,都是靠着本能在生存。但是,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植物也会思考,即使相比于人类的智慧显得微不足道,但它们的确也在思考,为了生存而思考。科研小组此次遇到的槐树开花吸引来蜂群,并通过产生兴奋剂促使蜂群攻击伐木队,就是一种植物在受到死亡威胁后进行的自我保护措施。

既然槐树和蜂群都发生了变异,那么哪个在先,哪个在后,还是一起变异,两者之间有无关联,成为另一个亟待破解的问题。不过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植物的变异诱发了动物的变异,目前只发现了蜜蜂、蝴蝶、苍蝇等昆虫,以及吸食花蜜的鸟类,而其他大型动物或者我们人类会不会被诱发变异还不得而知,但也不可不防。于是科研小组向本次危机处置领导小组办公室提交了研究报告,并建议对参与本次伐木行动的所有人员进行全面消杀,并抽血检测,必要时进行隔离观察,以免真的引发一场生化危机。

再此回到宾馆已经是日落时分,吃着盒饭,杜晓彤忽然哭了起来,邱云岚知道她又想起了方宏伟。先后失去两位同事,三人的士气都很低落。

“电话还是打不通吗?”蒙面怪客控制变异金雕掠走方宏伟时,他的手机还在身上,而蒙面怪客在焚化前让邱云岚去找他,肯定会留下线索,于是三人便将希望寄托在这电话上,希望某一刻有人接通。

“我都拨了几十遍了,一直都没人接听。组长,宏伟他会不会已经……”杜晓彤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要太担心,军方已经派出直升机扩大了搜索范围,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乔佳楠教授安慰杜晓彤的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王致和教授被怪鸟掠走后,军方就一直在搜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邱云岚的电话响了起来,而来电显示正是方宏伟。三人顿时激动起来,但很快又变得疑惑、紧张,都将目光指向邱云岚。“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邱云岚迟疑片刻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随之而来的是又一个惊喜,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王致和教授的声音。

“云岚,你们怎么还没动身呀?”王致和教授的第一句话让大家都呆住了。一是他还活着的事实让人惊喜不已,二是他问的问题也让三人摸不着头脑。

“您……您是?”邱云岚试探着问,毕竟隔着屏幕,真假难辨。

“是我呀,老王,才几天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呵呵……”电话那头回答,似乎很开心。

“真的是你呀老王,你还活着……”乔佳楠教授异常激动,一部跨上前拿起电话。平日里,他和王致和教授关系最好,情同手足。

“我活得好着呢,现在每天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哈哈哈,老乔,你们快点过来吧,来了一切都明白了,这里可是人间仙境呀。”王致和教授很开心,声音听起来很自然,是他平时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装的或者被人逼迫说的话。

“宏伟呢,宏伟现在怎么样了,他和您在一起吗?”杜晓彤似乎抓住了方宏伟生还的希望,声音都有些颤抖。

“宏伟他……哎,这小子真没出席,没见过世面,到了这里啥都感觉好奇,我带他转了大半天,连你们打来的电话都没接上。”王致和教授说话的方式一如既往的亲切,听不出丝毫不妥。

“那宏伟人呢?”邱云岚急忙追问。

“我们见面高兴,就喝了点酒,宏伟这会儿醉倒了,没有量还爱喝,真没出息。”王致和教授的语气虽然在责备,但依然难掩溺爱,其实他对于这些晚辈平时都很照顾。

“你们在哪儿?我们尽快去汇合……”杜晓彤还要说什么,邱云岚急忙制止,此时问出地点是关键,不定待会儿电话断了又要失去线索。

“我现在可是住在神仙生活的地方,哈哈哈……不过,具体是哪儿,我也不太清楚。哎呀,我之前就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王致和教授开始自言自语,显得有些迷茫。

“手机定位,快用手机定位。”邱云岚脑子非转,生怕他挂断,急忙提醒。

“定位?对对对,可是……我不会呀,现在手机说是智能整得却这么复杂,图啥呀。”王致和教授抱怨着:“啊,手机提示快没电了,我得挂了,待会宏伟醒了让他帮我弄。”

“王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宏伟您还和谁在一起……”邱云岚预感对方要挂断电话急忙追问,可惜未得到任何回应,电话挂断了。

这通电话打得很不寻常,完全超出了三人的预料,但认真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之前,那蒙面怪客在焚毁前曾让他们去找自己,说是会有答案,却没有告诉她们任何线索,而王致和教授早前被怪兽掳走,现在方宏伟也被掳去,那么对方要是真的已经控制了这两人,逼迫王致和教授用方宏伟的电话给他们提供线索,那就合情合理了。于是,邱云岚判断,对方不会就这样失去联系,既然那怪物想让他们找到自己,就一定会引导三人,提供线索,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头绪。

“放心吧,王教授还会再联系我们的。”分析明白了其中的脉络,邱云岚反倒轻松了许多,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龙潭虎穴终究也是要去闯一闯的,这正是他们寻求真相的最佳途径。

“岚姐,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他不再联系我们怎么办?”杜晓彤仍是忧心忡忡。

“云岚猜测得不会错,老王应该还会联系我们。”乔佳楠教授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为什么?”杜晓彤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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