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进发,因为接连经历了两场恶战,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个个默不作声,耳边只有急促的喘息和杂乱而有力的脚步声。
“宏伟,前面就到山顶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你怕不怕?”杜晓彤显然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和沉闷,没话找话。
“我……我不怕,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方宏伟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当他脑筋一转开始表白后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杜晓彤明显很感动,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是随口问问想活跃一下气氛,怎知道却引起了方宏伟的误会,产生了一种要同生共死的感触。
“虚伪!”杜晓彤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又盯上了程英杰:“程二队长,你害怕不害怕?”令方宏伟颇为失落。
“我?哈哈哈,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二字。”程英杰性格豪爽,脸上全无惧色,他说话声音很大,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言行鼓舞士气。
“啊,你的字典里连害怕两个字都没有,怕不是盗版吧?”杜晓彤故作震惊地问道,令程英杰一愣,顿时有些窘迫。他的样子却惹得战士们捂嘴窃笑起来,程英杰自己也笑了起来,气氛因此变得轻松了许多。一个简单的笑话,竟然比程英杰的豪言壮语效果还要好。
“好香呀!”杜晓彤取笑了程英杰阴谋得逞,心情愉悦,眯着眼睛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儿,样子特别迷人,令方宏伟看得都有些痴迷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飘散着一缕淡淡的清香,刚开始大家都没在意,毕竟在这个时节,山坡上有花朵绽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随着队伍不断接近山顶,那花香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仿佛推倒了香水坛,漫山遍野香气四溢。
“岚姐……”杜晓彤忽然转头看邱云岚,脸色惊疑而又凝重。
“云岚,怎么了?”孙刚毅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程英杰立马转身抬手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并让大家屏住呼吸,保持镇定。
邱云岚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弥散的香味儿便如泉水一般涌入鼻腔,渗透进她的肺里。这样做其实很危险,此时她并不清楚这种气味的成分,如果是迷香、毒雾的话,她可能瞬间就会昏迷甚至毙命。但此时有众多战士守护着,她愿意冒险一试。邱云岚认真辨识着空气中的香味儿,发现完全是一种混合成份的花香,只是比普通的花香更为浓烈,而她自己并没有产生不舒适的地方。
“晓彤,你嗅到了什么?”邱云岚转向杜晓彤和方宏伟。
“嗯……是花香,玫瑰、百合、茉莉、郁金香……”作为植物学家,杜晓彤对分辨一些常见植物花卉的香味儿手到擒来。
“还有天山雪莲、地涌金莲、火炬姜、牡丹、帝王花……组长,这都不是一个地域、一个季节的花卉,难道方教授他们又在搞什么试验了?”方宏伟对花卉的认知显然更广泛,并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如果只是实验,那未免把他想简单了,我们这么多人来找他,此时他更应该防御才对。”邱云岚否定了方宏伟的猜想。
“云岚,这花香会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孙刚毅靠近邱云岚小声问。
“一般来说植物的花香主要是为了吸引蜂蝶等小型昆虫采蜜传播花粉,对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现在的气味儿成分太复杂了,我也难以看出其中的隐秘。以防万一,大家还是做好防护吧。”邱云岚觉得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多一份谨慎为妙,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孙刚毅立刻命令所有战士戴上背包里的军用面具,并把自己的递给邱云岚。
“我们有护具,你负责指挥这次行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孙刚毅能为邱云岚着想令她挺感动的,但此时他比她更重要,邱云岚于是报以微笑推了回去,然后接过方宏伟从背包里取出的专用护具。因为外出考察总会到一些危险的地方,不幸遇到瘴气、毒雾也是难免,所以科研小组都配备了防护面具。
为了确保安全,孙刚毅又安排了两名战士到前方去探路,一旦发现危险,及时通过无线电进行汇报。安排妥当队伍继续开拔。
不多时,军用对讲机里便传来战士的汇报,并没有提及任何危险,只是说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花海,花朵的个头非常巨大,而且还在快速绽放,除此之外再无发现。孙刚毅挂断通讯看向邱云岚,眼中有所期待。邱云岚明白他是在征询她对这一发现的判断,以便做出下一步指示。
“晓彤、宏伟,你们还记得昨天晚上吃的烤鱼吗?”这些花朵迅速让邱云岚联想起昨晚的一幕,那些藤蔓上绽放的花朵竟然结出了活鱼,而且与水里的鱼吃起来别无二致,这一颠覆植物学认知的事件令她印象深刻。
“你是说……”杜晓彤和方宏伟忽然变色。
“刚毅,事不宜迟,马上带领战士们穿过前面的花海,一定要快。”邱云岚基本已经预见了潜在的危机。
“这些气味儿有问题?”孙刚毅急忙问。
“别管这些气味儿了,这不是重点,有问题的是花朵本身。”邱云岚不想给他解释过多,因为多说一句话可能就会耽误很多事情。孙刚毅转身便去命令战士们开启快速行军模式,邱云岚又慌忙拉住他补充道:“记住,看到那些花朵让战士们顺手开枪打掉,但不要刻意去做,快速穿过去才是首要任务。”
孙刚毅一声令下带头跑了起来,山路上顿时脚步轰隆,尘土飞扬。邱云岚和杜晓彤、方宏伟、柳岸山刚开始还能跟上,但很快便被甩到了队尾。要知道这可是在上山,他们平时爬山还行,跑着可就吃不消了。不多时四人和队伍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不过有四个战士跑了回来,和他们一起缓行,其中一个是军医颜笑怡。
“唉……你们……你们不用管我们,快跟上去。”邱云岚知道这是孙刚毅派来保护自己几人的,一边喘气一边让他们离开。
“孙队长的命令我们可不敢违背。”颜笑怡笑了起来,一对小酒窝很好看。
四人在战士的保护下艰难爬行,前面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不好,交上火了!”颜笑怡略感紧张。
“应该还没有,刚毅他们是在消灭那些巨花,咱们快点跟上去。”邱云岚向颜笑怡解释了一句,继续赶路,原本浓郁的花香中开始杂入了一丝腐朽的味道。
绕过一处弯道,邱云岚一行便看到路两旁粗壮的藤蔓上结着大片的巨型花朵。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一种奇观,栀子花、雪莲、魔芋花这些不同科不同属的植物花朵竟然全部在相同的豌豆藤蔓上结了出来。虽然近处的已经被战士们用含有黑剂的子弹打碎腐朽成泥,但远处的花朵仍在绚丽地绽放着,散发出沁人肺腑的香气。那些足有一人高的花蕾,绽放后有四五个平方的硕大花朵令众人仿佛进入了巨人的国度。
邱云岚一行边走边看,发现远处的藤蔓还在迅速生长,逐渐将之前腐朽的藤蔓重新覆盖,并再次长出花苞填补空白,而远处的花朵绽放之后不等飞来的蜜蜂、蝴蝶采蜜授粉便迅速凋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果实。那超越常规尺寸的青色果实像吹气球一般快速长大,变幻着颜色趋于成熟。
“这么大的果实,不知道成熟后吃起来是什么味道。”身边的一个小战士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