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飞雨!你猜猜这是什么?”秦飞云一脸泥巴,手上更是蹭的脏兮兮的,两只小胖手交叠在一起,笑着对秦飞雨说。
真是烦人,不知道又抓了什么东西回来。
“是虫子吗?”秦飞雨躺在床上问。
“嘿嘿,我今天跑了好久,摔了好多跤才抓到的!”秦飞云说着松开手,只见一只翅膀已经被揉碎的蝴蝶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床上。
“怎、怎么死啦!我明明很小心的!”秦飞云皱着眉嘟着嘴,几乎要委屈地哭出来了。
秦飞雨看到秦飞云手指和手掌上还沾着蝴蝶翅膀上的鳞粉,而那只颜色绚丽花纹迷人的蝴蝶早已不知死了多久。
“蝴蝶的翅膀这么单薄,哪里禁得住折腾...咳咳...”秦飞雨心中只觉得自己像是那只蝴蝶,只需要一丁点儿外力,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你别难过,我、我再去找!”秦飞云说着捏起蝴蝶,就朝着窗外扔,仿佛是在扔掉一片落叶。
秦飞雨心中刺痛,但秦飞云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留他一人躺在床上。
过了没多久秦飞云又跑了回来,这次他的手上不是蝴蝶也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朵开成球状的花。
“弟弟!你看,这个花、呼呼,好看吗?娘说过,这个花会在夏末秋初开,叫、叫...哎呀,我忘记叫什么了。”秦飞云把花塞进秦飞雨手里,那花开的正艳,却被秦飞云这样无情地折下,秦飞雨只觉得胸口更难受了,于是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去给你倒水喝!”秦飞云见弟弟咳得难受,便学着母亲的样子,爬上桌子帮秦飞雨倒水。
秦飞云麻利地爬上椅子,帮秦飞雨倒了杯水,可在下来的时候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中的杯子是粗陶的,够结实没有摔坏,只是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水也泼了一身。
秦飞云拍拍衣服爬了起来,又爬上椅子重新倒了杯水给秦飞雨,这次他小心了很多,脚下踩稳了才做下一步的动作。
秦飞雨躺在床上看着,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羡慕能自由活动的秦飞云。
自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躺在床上,偶尔下地活动片刻都让他气喘。他没办法像自己的哥哥那样爬上爬下,更没办法像他哥哥那样摔一跤也没事,还能自己爬起来。
他手里拿着花,恹恹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他也没见过,更不知道娘说这花叫什么名字。
秦飞雨将花捏着看了一会儿,可就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时间花就蔫了。
秦飞雨有些厌恶地皱皱眉,说:“哥,花给你,我看好了。”
秦飞云接过花又往窗户外面扔,可这一小朵花太轻了,他扔不远,掉落在秦飞雨枕边。
秦飞云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非要将那花从窗户里扔出去,于是他爬上床,捡起花,站在窗边使出吃奶的劲猛地扔了出去。
花从窗户里飞出去,秦飞云也从床上飞出去,满是泥泞的鞋底湿滑,让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飞云瘪了瘪嘴,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这样猛地摔跤,把秦飞雨吓了一跳,他撑起身体想要看看秦飞云的情况,这时候母亲回来了。
“哎哟,飞云!你这是又怎么了!”秦氏快步走来扶起秦飞云,检查着秦飞云的身体。
秦飞雨虚弱地说:“哥哥从床上摔下去了。”
秦氏一听便问秦飞云:“你哪里疼?给娘指指!”
秦飞云抽泣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秦氏赶忙一摸,已经肿了一个鸡蛋大的包了。
秦氏慌忙地对秦飞雨说:“你先看着哥哥,娘这就去找大夫!”
说着秦氏跑了出去,只留秦飞雨心想,我自己都是个废人,怎么能照顾哥哥呢?
秦飞云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哭泣,他摸了下自己脑袋后面的包,吓了一跳,连忙走到秦飞雨身边,说:“弟弟!你看看,我脑袋后面怎么长了个鸡蛋!”
秦飞雨勉力抬起小手摸了摸秦飞云的后脑勺,的确有一个大包,但那并不是什么鸡蛋。
“哥,那是起包了,不是鸡蛋。”
“哦,那就好。”秦飞云又抽泣了片刻,擦干脸上的眼泪后就坐在床边,老实了。
真好啊,那么狠地摔了一跤,不过是脑袋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什么事都没有。
片刻后秦氏慌慌张张地领着大夫进屋,“张大夫,您快帮飞云看看,他头上好大一个包!”
张大夫年近古稀,行动有些缓慢,被秦氏催得几乎要把药箱摔在地上了。
“秦氏,你莫急,你家这小子皮实着呢,摔一下摔不坏的。”
“哎哟张大夫,这、飞云还那么小,这万一把脑子摔坏了可怎么办!”
秦氏扶着张大夫坐下,叫过秦飞云让张大夫检查。
张大夫那只如同枯枝的手摸了摸秦飞云的后脑,或许是手劲有些大,弄疼了秦飞云,秦飞云又嗷嗷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家这小子摔过后可吐了?”张大夫问。
“我,飞雨,你哥哥吐了吗?”秦氏问秦飞雨。
“没有。”秦飞雨躺在床上说。
“没吐。”秦氏又对张大夫说。
张大夫捋了捋胡子,说:“没吐就没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他这哭得有劲,好着呢。”
秦氏闻言略微安心,踌躇了一下又对张大夫说:“张大夫,您这来都来了,再给我家飞雨看看吧。”
张大夫闻言却连忙摆手,说:“秦氏,老朽这医术不精,实在是治不好你家飞雨,就不必看了。你是知道的,他的毛病是娘胎里的不足,双生子常有这样的情况,多半是你家飞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太过霸道,把飞雨的那份养料也吸收了,他才会如此不足...”
“...可他这几日又咳得厉害,您给看看,再开点药吧!”秦氏几乎是哀求地说。
“哎,好吧好吧,我再给你开些药,只是这药治标不治本,你还是早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