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帐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张牛角居于主位,三角眼微眯,正倾听部将们的讨论。
“将军,到来的刘备之部,自白日抵达松风坡东十里后,便就地安营扎寨,按兵不动。还不断派出斥候,前来打探。以末将之见,领兵之人,乃生性谨慎之辈。汉军应是打算探查了我军虚实之后,才会寻机来战!”
“而汉军经过了长途跋涉,正是疲惫之时,末将认为,我军当借机先取,绝对不能给汉军任何休憩之机!”
“将军,陈副将之言,也是在下所思。在下建议,汉军既然不主动来战,有观察局势,以营寨戍守之势。而我军人马众多,不如趁着明日一早,鸡鸣左右,汉军熟睡之际,主动破之!”
几名副将陆续说出了看法,其实也说出了张牛角的打算。
时至今日,他手下汇集人马,尽管远超万众,且依月前所探,河间一战,刘备所仰仗的白马义从已返回幽州,但……人的名树的影,还是不能过于轻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唯有尽早覆敌!
待确定了出击之事,又过去两刻钟,讨论了战事安排。
张牛角站起身来,沉声道:“传我命令,大军再休整一个半时辰,由我亲自率部,去覆灭这刘玄德之部!”
闻此,所有将领无不精神振奋,起身抱拳,异口同声道:“诺!有将军在!我军必大获全胜!”
此言落下,众人准备离开,一道急促的金鼓声霎时响起!
咚!
这一道鼓声,击在了张牛角心头,也击在了所有部将心头。
“敌袭!”
“汉军杀来了!”
距离张牛角的中军大帐,还有两里路,也是叛军前锋部的营地,一场厮杀突然降临。
“杀!”
“贼子们,哪里逃?吃我一矛!”
张飞早换上了黝黑盔甲,骑在马上,领着三十多骑,冲入敌营后,横冲直撞。
其大喝声不止,手中长矛不断刺出!
咔嚓!
陆续有敌卒瞪圆眼睛,倒在了地上!
见这两千人的营地,一片混乱。
身着襦铠的刘昭,手持长剑,率领义卒,亦是从旁杀入!
刺啦!
俯身间,长剑刺进敌人腹部,伴随着惨叫声,又猛地拔出。
熟悉的血腥味涌入口鼻,让他心跳加快。
昏暗的视线下,刘昭甚至没有看清死去敌卒之面孔,就大步杀向前方那个拿着大刀的敌人。
“杀!”
见前方的刘昭,还有张飞所率骑兵,展现奋勇之态。义军们士气高昂,狰狞着面孔,跟在后面冲杀!
这是一群见过血的兵士。
其中大部都是涿郡男儿,曾参与过阳乡之战,以及之后的河间反击战!
而为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便大部援军将至,甚至都能听到敲击的鼓声。但此处的叛军们,已无心作战,多数奋力向后方逃走。
“与我同行,杀!”
张飞杀得畅快淋漓,还有时间取出酒囊,向嘴里偷偷灌了一口。
随之长矛如同雨滴般落下,其一边狂笑,一边向前追击。
“张耶耶来也!”
咚!
一刻钟过去,刘昭在杀死一从右侧偷袭的敌人,见其尸首倒地,才有时间打量战场。
目光一扫,西南方向,一长串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快速移动而至。
显然是张牛角率领主力来战了!
呼~
见身边已无敌手,他平复心情,收起了长剑。
他和张三叔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半,下面就是按照计划,需将张牛角部引到东面预设的火攻之地。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需要给敌将留下一些“礼物”。
挥了挥手,刘昭让后方跟随的令兵,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布,上书有字,且挂在一侧醒目的木桩上。
做完这一切,见张飞狂奔到了几十丈外,他纵马疾驰而至,高声喊道:“三叔!大事要紧,我等先行退走!”
张飞顿时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忙勒紧缰绳。
他眼珠一转,自语道:“阿昭侄儿所言正是,大事要紧,先留着尔等狗命!撤!”
呜呜!
随着撤退的牛角号响起,义军们按照事先安排,于骑兵从两侧护卫下,迅速向来时方向撤走。
一刻钟后,等到张牛角带领人马,来到此处营地时,只看到满地尸首。
顿时怒不可遏!
好奸诈的汉军!
还没等他下令追击,一部从手持白布,奔跑而至,双手呈上。
“将军,是汉军留下来的,上面写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