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天边那一抹残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边上大部分都被雪白色的寒霜覆盖着，宛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装。树木也全秃了，干枯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严寒。林森和姑父何东并肩走在乡间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林森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姑父，厂里的情况怎么样？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动态？”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那小石子咕噜噜地滚出老远。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姑父。

何东愣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说道：“厂里？厂里能有什么新动态，不就是老样子嘛，不死不活的。”说完，他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无奈和疲惫。

林森接着问道：“姑父，我听说最近厂里是不是要裁员啊？”这个问题在林森心里已经徘徊许久，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上辈子他就记得年前厂里有裁员的动作，但是因为在过年前，闹事的人实在太多，然后很多老人都跑到厂门口静坐，才不了了之。

何东惊讶地看了林森一眼：“你怎么知道的？厂里确实有裁员的传言，但是还没有正式的通知。”

“还能怎么知道，不就是村里的老人在聊天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村里还有什么秘密嘛，你知道，我就知道呗。”林森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没有正式发文通知，你就不要随便说了，越传越邪乎等下。”何东赶忙叮嘱道，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知道的，所以才直接问你呀。”

“姑父这边肯定没事的，你放心，毕竟还是党员嘛。”

“那就好。”

林森笑了笑，接着说：“对了姑父，其实，我最近一直在给杂志投稿，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收入了，大学学费我应该可以自己搞定了。”

何东惊讶地看着林森，他说：：“你给杂志投稿？你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事情？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就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放心啦，这个事情我娘也知道，而且我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写的。而且这也能锻炼我的写作能力嘛，毕竟语文的作文分数也是很高的。”

“你别跟我来这套，高考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成绩，将来后悔都来不及。”何东很严肃地拉停了林森，对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姑父，我心里有数，你要对我有信心才是，我一定会成为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的。”

“而且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以后我能靠写作闯出一番天地呢。”

何东看着林森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明白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一下子肯定没有办法改变林森的决定。他暗自思忖着，是不是明天去找林母聊聊，让她劝劝林森。

所以何东语气还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森啊，姑父不是不让你追求自己的梦想，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你得分清主次。高考是关系到你未来的大事，不能马虎的。”

“姑父，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段时间我都是重心在期末考上呢，肯定要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的。”

“这才对嘛，孩子。你要知道，只有考上好大学，你的未来才有更多的选择。”何东摸了摸林森的头。

“姑父，我知道了。”

何东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倔了。”

这时，林森连忙抓紧机会说道：“姑父，您明知道读书重要，那何欢和何乐这边您是怎么打算的？”

何东的脚步猛地一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森继续追问道，“明年建国也要上学了吧，然后何乐还在上小学，何欢也是读初中，姑父你是怎么想的？”

“林森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何东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仿佛有一团阴云笼罩着。那眼神里，是对自己无法承担家庭责任的深深自责，眼眶也微微泛红。

林森看着姑父的神情，心里也有些难受，但还是继续说道：“姑父，何乐跟我说，她打算把继续读书的机会让给姐姐。”随即他把刚刚和何乐讨论的事情简单给何东讲述了一下。

何东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声音颤抖地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那泪水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宣泄。

林森紧接着询问：“姑父，那您是怎么想的？”

何东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要把内心的焦虑都搓掉。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不起孩子们，没能给他们好的条件。”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奈，仿佛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森着急地说：“姑父，您不能这么想。咱们得想办法改变现状啊。”

何东叹了口气：“我在厂里拼死拼活地干，可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我也想让孩子们都能读书，有出息，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林森知道现在时机刚刚好，打铁要趁热

“姑父，您有没有考虑过干脆趁机这下岗自己创业？”

何东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林森，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结结巴巴地说：“啥？创业？林森，你咋会有这样的想法？”

林森拉着姑父的手，认真地说：“姑父，您别这么惊讶嘛。您看啊，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创业说不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呢！”

姑父何东皱了皱眉头，摸了摸下巴上那稀疏的胡茬，疑惑地说：“林森啊，你个小毛孩，懂啥创业啊？”

林森上前一步，兴致勃勃地说道：“姑父，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就拿我们学校门口老张的面馆来说吧。我观察过，一天大概有 200人左右去吃面呢！您想想，这 200人，平均每人消费 2块钱，那一天就是 400块的流水。然后咱们再算算成本，面粉、蔬菜、调料这些加起来，就算 150块吧。再扣除房租、水电费啥的20块。您算算，这一天下来，老张能净赚 100多呢！一个月就是 3千多，这不比您在厂里上班强多啦！”

姑父何东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林森，你这账算得倒是挺溜，可这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啊？”

林森拍了拍何东的肩膀，说道：“姑父，我知道不容易，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您现在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每天就是山上伐木，下山天都黑了，一个月也就那么300，小孩没时间带不说，还危险。”

何东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林森，你不懂，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的。”

林森不依不饶：“姑父，有啥难的？咱可以从小做起啊。比如和老张一样开个小店，卖个早点什么的不都可以嘛。”

这时，一只小狗从旁边跑过，林森连忙追上去逗弄了几下，又跑回姑父身边。